裡有這蹤跡,雖然其中有幾位誠然有世界創造者這種說法,然而這是作為以形式賦予沒有這創造者既已有了的物質說的,所指的是建成世界的造物,是他們僅僅只是按因果律推論出來的。塞克斯都斯·恩披利古斯(《反對數學家論》第九篇§88)固然也引過克勒安特斯一段論證,有些人以為這就是那本體論上的證明。可是這論證並不是本體論上的證明而只是由類比法得來的推論,即是說因為經驗告訴我們在世界上的存在物總是一個比一個優越,而人作為最優越的一個固然結束了這一'切存在物的' 系列,然而入還是有許多缺點,所以必然還有更優越的東西,最後是一個最優越最優越的東西(至尊,至高無上),而這就該是上帝了。
此後'康德' 接著就詳細地駁斥了思辨的神學。關於這一駁斥我要說的只有簡短的幾句話。這一駁斥,根本和對於所謂理性三“觀念”的整個批判一樣,也是和純粹理性的全部辯證思維一樣,在一定意義上固然是全書的宗旨和目的,然而這一駁議部分實際上並不和前此的論斷部分,亦即感性學和分析學一樣,有著一種十分普遍的,經久不衰的,純哲學的意味,卻更可說是隻有著一時一地的意味,因為這駁議部分和直到康德還在歐洲佔統治地位的哲學的一些主要關鍵'還' 有著特殊的關係,不過這種哲學是由於這一駁斥而全部崩潰的,這卻仍要算作康德不朽的功績。他將有神論從哲學裡刪去了,因為哲學作為一種科學而不是作為'宗教' 信仰的教義,在哲學裡就只能有在經驗上已知的或由可靠的證明已確立了的東西。當然,這裡所講的哲學只是指真正的,以嚴肅態度理解的,唯真理是務而無心於任何其他事物的哲學而言,卻決不是指各大學的兒戲哲學而言,因為在後面這種哲學裡至今仍和以往一樣,還是思辨哲學在擔任著主角;也正如靈魂之在這種哲學裡至今和以往一樣,仍是作為一個熟悉的人物可以不待通報而登堂入室。原來這種哲學是以工資俸祿,甚至是以官廷顧問的頭銜配備起來的哲學。這種哲學從它高聳的瓊樓俯瞰著,四十年來根本就不把我這樣的小人物放在眼裡,也衷心唯願擺脫康德這老頭兒以及他的一些批判,' 因為' 這就可以神氣十足地為萊布尼茲乾杯了。——此外這裡還得指出康德關於因果概念的先驗性的學說是如何由休漠在這一概念上的懷疑所促成的,康德自己也承認是休謨促成的,康德對於一切思辨神學的批判可能也是以休漠對於一切通俗神學的批判為契機的。休漠在他的《自然宗教史》和《關於宗教的對話》中論證了通俗神學,這兩本書都很值得一讀。以致康德在某種意義上曾發心要為這兩本書作補充。原來上述休漠的第一篇著作本是對通俗神學的一個批判,是要指出通俗神學的粗陋,另一面又要虔敬的指出理論的亦即思辨的神學為真純的神學。但康德卻揭露了思辨神學的無根據,在另一面反而沒有觸動通俗神學,甚至在淳化了的形態中,作為以道德感為支柱的信仰還肯定了通俗神學。這種信仰後來卻被搞哲學的先生們歪曲為理性的領悟,為上帝意識,或為悟性對於超感性之物,對於上帝的直觀等等;而康德在他破除陳舊的,為人所尊重的謬誤卻又看到這事的危險性時,反而只是以道德觀點的神學臨時支起幾根無力的撐柱,以便贏得走避的時間,不為'危房的' 倒塌所傷。
至於說到論證的內容,則駁斥本體論上的上帝存在的證明根本就不還要什麼理性的批判,因為沒有感性學和分析學這樣的前提,也很容易弄明白那種本體論上的證明除了是一種沒有任何說服力的,狡黠的概念遊戲之外,什麼也不是。在亞里士多德的《工具論》中已經有過完全足以駁倒本體論神學的證明那麼一章,好像是有意為了這個目的而寫的,這就是《後分析》第二篇的第七章。夾在別的東西之中那裡明白寫著:“‘實有’決不屬於事物的本質。”
在駁斥宇宙論上'的上帝存在' 的證明時,這駁斥就是將講述到那兒的批判學說應用到一個一定的場合之上,並且也沒有什麼' 可以' 反對的要回憶。——物理神學的證明只是宇宙論上的證明的擴大,是以後者為前提的,並且要到《判斷力批判》裡才有它詳盡的駁斥。關於這一點我請讀者們參閱拙著《自然界中的意志》裡在《比較解剖學》這標題之下的專案。
康德在批判這些證明時,如已說過的,他只是和思辨的神學打交道,並且只限於學術的範圍之內。如果與此相反,他在心目中還注意到生活和通俗神學,那麼他就必須在三個證明之外再加上第四個證明。這第四證明在廣大群眾中本是最有力的證明,如用康德的術語則稱之為敬畏心理的證明該是最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