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還在那兒殺人,我們不能不顧及朋友的感情。”
龍書金接到中央軍委關於毛澤東最近指示“西北可能要出問 題”的電報,只是付之一笑,並未對下傳達。進入6月,外交糾 紛的報告多了起來,有時一天多達20餘份,龍書金感到有些小 題大作,擅自下了一道命令:“此後一般性的外交糾紛,可逐級 報告,本級能處理的,可不必報告上級。”
這個口子一開,麻煩便惹大了。誰都知道,外交無小事,一 粒火星,也能燃起兩國大戰。龍書金很快便得到血的懲罰。
8月13日上午8時,副連長楊政林率領三排37名官兵,執 行例行巡邏任務。行至戈壁,突然一發炮彈在他們中間炸響,迅 即六輛蘇軍坦克鑽出草叢,300多名蘇軍官兵也從土堆裡爬出 來,尾隨坦克向中國軍隊衝擊。楊政林指揮隊伍向蘇軍還擊。楊 政林是有經驗的,他的左臂已被炮火洞穿,無暇顧及,他將報話 機從巳犧牲的報話員手中解下來,對著話筒大聲呼叫:“塔城, 塔城,我是楊政林,我們在鐵裡克提東10公里處遭敵伏擊,蘇 軍坦克六輛,步兵300餘人……”這時,空中傳來嗡嗡聲,楊政 林抬頭,看到兩架直升機在頭頂上盤旋,楊政林發出了最後的誓 言:“請黨相信我們,我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一粒子彈,決 不會出現一個俘虜……”兩顆汽油燃燒彈撲向孤立無援的中國士 兵,大火吞噬了全部的生命和血跡。
等到中國陸軍第八師的一個團從60公里外趕來時,戰鬥早 已結束,被烈火焚燒過的38具屍體,已經面目全非,難以辨認, 成了血色黃昏中大漠最慘烈的一縷孤煙。
半個月後,為了弄清事件真相,中央軍委調查組來到了烏魯 木齊,朱後調查了司令員龍書金、政委王恩茂、副司令員賽福鼎 以下近百人。
塔城軍分割槽政委王新光、參謀長南仲周認為,事件發生前, 蘇軍調動頻繁,情況異常,這些情況多次向軍區司令部值班室匯 報過,現有電話記錄可以作證,彙報中曾多次要求暫停巡邏,但上級都沒有答覆。北疆軍區副司令員任書田說:“接到塔城軍分 區的報告後,我們是慎重研究過的,並且有情況不明暫不巡邏的 決定,但上報軍區後,一直未得到批覆,不得已只好讓值勤分隊 繼續巡邏。為了此事,趙副司令員曾親自打電話找到龍書金,並 且吵罵了一通。”其他有關人員也說此事報告過龍書金,龍讓報 告外交部,而外交部已有回電,讓新疆軍區自行確定。從北京到 新疆,兜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原來的地方,釀成了 “八一三” 的大禍。直到1971年“九一三”事件發生後,這些糾纏不清的 失誤才落到林彪死黨龍書金的頭上。
事情傳到了聯合國總部。
蘇聯駐聯合國代表馬利克興奮異常:“蘇中再度發生流血衝 突,蘇軍殲敵30多人。”他拿起電話,向蘇聯駐美大使館詢問蘇 共領導人對此事的反應。
然而蘇聯領導層對此並不像馬利克那樣樂觀。在蘇共中央政 治局全體會議上,葛羅米柯氣呼呼地首先發言:“我剛剛聽說, 昨天格列奇科同志命令軍方擅自動手,在新疆消滅了中國一支30多人的邊防巡邏隊,我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是 因為在達曼斯基島(即珍寶島)我們吃了虧就在新疆反咬一口 嗎?這種做法,未免太短視,太小家子氣了!這與我們國家的偉 大形象相符嗎?”
柯西金贊同葛羅米柯:“如果是為了教訓中國,這種隔靴搔 癢的做法有什麼用呢?去年我們的軍隊進入捷克斯洛伐克,已經 讓我們國家的形象蒙受了重大損害。要知道,我們正在推進的亞 洲安全體系很可能因格列奇科同志的這一頓槍炮而破產!這劃得 來嗎?”
勃列日涅夫卻不盡然:“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葛羅米柯從公文包裡抽出幾份檔案,遞給勃列日涅夫:“請你看看吧,這是20多個使館今天打來的電報。如果說達曼斯基島發生衝突時,世界還弄不清是哪一個首先挑起戰火的話,那這 次可就昭然若揭了。不會有一個國家不認為我們是戰爭的挑起者。”
在一旁一直悶頭吸菸的格列奇科終於坐不住了: “我堅持我 的意見,在中國狂人面前,我們的態度必須強硬些!如果想懲治 他們而又避免我們的損失過重,那麼就應該讓我們的原子彈顯顯 威風。要根除中國的威脅,就必須用幾百萬噸級當量的核武器, 對中國的核設施進行一勞永逸的打擊。只有透過這樣的外科手 術,才能摘取亞洲的毒瘤!”
蘇軍總參謀長輿加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