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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的圍圈,然後越來越向外,走向嘈雜和發出摩擦聲的地區。可是他們的心燃燒著,並接受了內在真實的鍛鍊,他們仍然一如既往感到非常高興。

慢慢地他們開始清醒了,外界的嘈雜聲越來越變得更為真實了。他們已經聽懂了從外面傳來的召喚,並作出了回答。他們數著外面傳來的鐘聲。當他們數到正午的時候,他們瞭解到在外面的世界上已經是正午,這時間對他們也同樣適用。

她慢慢感覺到她很餓了,她似乎一直就越來越餓。但儘管這樣,這種飢餓的感覺似乎始終不夠真實,因而無法使她清醒過來。她聽到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快要餓死了”的呼聲。但她仍然安靜地、一聲不響地單獨躺著,讓那句話在耳邊震響。時間又慢慢過去了。

接著,十分安詳,甚至有點使她吃驚地,她又回到了現在,她現在自己唸叨著:

“我快給餓死了。”

“我也一樣。”他安詳地說,彷彿這件事完全無足重輕。接著他們又回到那溫暖的無比甜美的寧靜中去。時間一分鐘一分鐘無人理睬地從窗子外面流過。

忽然,她拱了他一下。

“我的親愛的,我快要餓死了。”她說。

讓人把自己弄醒,他略感到有些痛苦。

“咱們該起來了。”他說,仍然一動不動。

她又把頭埋在他的身上,他們倆仍安靜地躺著,時間又慢慢地過去了。他半醒半睡地聽到外面傳來的鐘聲。她卻沒有聽見。

“快起來吧,”她最後喃喃地說,“給我弄點什麼東西來吃。”

“好的,”他說,用一隻胳膊摟著她,她把臉貼在他身上睡著,他們始終也沒有動,這不禁使他們自己也微微感到一驚,時間刷刷刷地從窗外飛過去了。

“那麼讓我起來吧。”他說。

她放開他,把頭從他身上舉起來。他稍稍躲開她,爬到床外去,開始穿衣服,她又向他伸過手去。

“你實在太好了,”她說。他於是又歪過身子來呆了一會兒。

慢慢地他終於穿上了幾件衣服,他迅速地對她上下看了看,便走出屋外去了。她又慢慢進入了蒼白的、更加寧靜的寧靜之中。她聽著他在樓下發出的聲響,彷彿自己變成了一個精靈,彷彿她已不再屬於物質世界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他看了看從昨天晚上以後再沒有人動過的毫無生氣的廚房,廚房裡的窗簾一直拉上,顯得非常陰暗。他匆匆走過去拉開了窗簾,這樣就會有人知道至少現在他們已經起來了。得了,這是他自己的房子,那沒有關係。他匆匆忙忙放了一點木頭在爐膛裡生起火來。他彷彿是在一個未被人發現的荒島上進行探險似的,自己感到非常高興。火已經燃起來,他放上了水壺。他感到多麼幸福啊!這房子多麼寧靜,完全躲開了人們的喧擾!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他和她。

但是當他拉開前門的門槓,衣服都還沒有穿好便向外張望的時候,他感到不安和有罪。不管怎樣,那整個世界仍然在那裡。他感到自己的地位是那麼安全,他感到這房子彷彿是大洪水期間的那個方舟,世界上所有其他的人都給淹死了。那個世界仍然在那裡:而且已經是午後了。早晨已經過去,已經消失,這一天又已經快完了。那鮮明清新的早晨哪裡去了?他感到自己受到了譴責。在他拉上窗簾睡覺的時候,清晨就那樣無人理睬地過去了嗎?

他再一次四面看看這清冷的午後的景象,他自己是那麼柔和、溫暖和閃閃發光!在牛奶罐上的一個碟子裡放著兩支黃色的茉莉花。他納悶兒是誰跑來留下了這個訊號。拿起牛奶罐,他匆匆關上了門。讓這一天和那白天的光輝慢慢消逝,讓它偷偷地溜走吧。他根本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對他有什麼關係呢?這一天的光輝,如果不被人加以利用就沉入遺忘之中,那就讓它去吧。

“一定曾經有人來過,看到門鎖著又走了。”他端著盤子上樓來的時候說,把那兩支茉莉花遞給她,她在床上坐起來大笑著,孩子氣地把花插在她的睡衣的胸前。她的棕色的頭髮支稜著,像一個光環圍繞著她光亮柔和的臉。她用她的黑色的眼睛急切地注視著那盤裡的東西。

“你真是太好了!”她叫喊著,用鼻子嗅了一下那寒冷的空氣,“你幹了這麼多事,我真高興。”她急切地伸出她的兩手,要讓自己趕快坐好———“快回到床上來,趕快———太冷了。”她使勁地搓著她的雙手。

他又脫下他身上很少的一點衣服,馬上在床邊她的身旁坐下來。

“看著你支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