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推進來。左右答應一聲,即把程咬金推入。徐茂公大喝一聲道:“你這大膽的匹夫,怎麼要主公夜探白璧關?幾乎喪了性命!”咬金大叫道:“屈天屈地呵!是主公要我保駕去探白璧關,故此我同去的。主公,你也要放出良心來,害臣受死哩!”秦王道:“果然是孤家要他同去的。”徐茂公道:“既是主公認了,臣難道定要殺他麼?但此人我這裡用他不著。”分付冊上除名,速速趕出去。咬金道:“你這裡除名不用,叫我往哪裡去呢?”茂公喝道:“你這樣匹夫,本軍師這裡怎麼用得著?快些走,不必多言!”咬金沒瞅沒睬,向秦王道:“主公,軍師要趕我出去,還須主公說,勸解軍師一聲。”秦王道:“凡事只可一,不可二。孤家說過一遭了,難以再講。”咬金看看叔寶,叫聲:“秦大哥,你可與我說一聲。”秦叔寶道:“主公尚且難言,我益發管不得。”咬金上前一步,對茂公道:“我的軍師老爺,你當真不用我麼?”茂公喝道:“你這匹夫這般作怪,還不走麼!”咬金把須一捋,叫聲:“罷,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叫聲:“主公,臣別過了,或一年半載,來望你們一次。臣去了!”秦王心中好生不忍,見徐茂公認了真,不好多言。
咬金走出營外,便叫家將快些收拾走路:“軍師不用我了,我們去罷。”家將們道:“老爺往哪裡去?軍師不過一時生怒,略略消停幾日,慢慢再和他說情,自然依先好的,何必如此性急?”咬金聽說,心中又想一想道:“哪裡等得消停幾日?待我再進去求一求看,若果不用,就走罷。”只得復回身,又入營來。徐茂公見了,把案一拍,大怒道:“匹夫!你既去了,又轉來做什麼?”咬金道:“到底在這裡好,可看昔日交情,還是收用了罷。我的軍師,我的老大。”茂公見他花嘴花臉的告求,益發大怒,把案亂拍道:“誰是你的軍師?誰要你叫老大!你快走便罷,少若遲延,分付左右看棍。”咬金道:“真正再來,不值錢了。就走,就走。”揚揚走出營門。家將們見了道:“老爺,怎麼樣了?”咬金道:“走、走、走,不必嚕囌,哪裡受得起這牛鼻子道人的臭氣!大丈夫哪處不去做了人?”跳上馬,招齊家將,隨路就走。
約行了十里多路,回頭叫聲家將:“我們且商量商量,如今到哪裡去好。”家將道:“小人們隨老爺的主意,有甚商量?”咬金點頭道:“正是。”勒馬又走,一路思量,又走了十四五里路。到了一個所在,地名叫做言商道。只聽得一聲鑼響,跳出五六個強人來,擋住去路。那為首二人,一個叫毛三,一個叫勾四,大叫:“留下買路錢,饒你性命!”咬金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我的子孫在這裡。好,好得極!爺爺正要銀子用,快快獻上來。”毛三聽說,心中大怒,便要動手。勾四道:“慢些,此人不像是善男善女,且問個明白。”遂說道:“呔!你是什麼人,敢在此處來往?自古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何故說我們是你子孫,難道你不怕死麼?”程咬金道:“你這狗頭,人也不認得,爺爺就是瓦崗寨稱混世魔王的程咬金便是!你要我買路錢麼?”那一班人聞言,齊跪倒道:“果然是前輩宗親!不知老爺緣何卻在這裡?有什麼貴幹?”咬金道:“我因與唐朝小秦王帳下軍師牛鼻子道人不合,鬥氣奔走出來的,去向尚未有定。”問:“你這幹人住在哪裡?”眾人道:“小人們在此地言商道中東嶽廟內扎定居住,既是老爺去向未定,何不在此做個大王?”咬金道:“妙,妙!此乃有趣之事。快走,快走!”隨了眾人徑到廟中來,分付把神像抬開,就坐在公案上。眾人一齊拜倒,三呼千歲已畢,咬金道:“如今又復任混世魔王了,封毛三為丞相,封勾四為閣老,傳令大小嘍羅,凡有孤單商客,不許搶劫。若是大風,越要奪他。若遇遊方道人來往,拿住就殺。”眾人齊齊答應。這咬金在言商道落草,且按下不表。
且說秦王見徐茂公趕了程咬金出營,便問道:“軍師今日緣何這般認真?”茂公道:“臣非真要逐他,乃故意激忿他前往。”正是:
奪取介休糧餉草,幹立功勞寬罪愆。
畢竟不知程咬金落草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咬金落草獻軍糧 叔寶槍刺宋金剛
詩曰:
混世魔王呆復呆,言商道內把兵埋。
此時原是唐王福,劫奪軍糧獻送來。
當下徐茂公回對秦王道:“臣豈認真逐他?不過激勵他去與主公幹立一件功勞,使他將功折罪。不過六七日,他即來也。”秦王道:“原來如此,孤實不知,今可放心矣。”
再說程咬金住在言商道東嶽廟中,一日,毛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