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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著畫研究了半天,忽然發現這三行字是橡皮擦過又寫上的。

他們問阿男:這是你的字跡嗎?

阿男看了看說:是。

他們便拿著畫在陽光下翻來覆去察看著。發現原來寫過的三行字是:一,無辜;二,無罪;三,無罪>無辜。看來,這是阿男當年寫了擦了又改寫的。那麼,一無辜很顯然是說周漢臣自己無辜。二無罪呢?是說周漢臣自己無罪?那三無罪大於無辜又有些不通了。無罪就是無辜,這在周漢臣是等同的,沒有大於小於的問題。那麼,無辜又是誰無辜?無罪又是誰無罪?

兩個調查人做出了最大膽的推測:無辜是指周漢臣無辜;無罪是說學生們無罪;無罪大於無辜,就是保護學生們無罪比證明他無辜更重要。

最後一個推論無疑十分理想化;稍稍想一想,又覺得很難成立。

在當時的政治形勢下,周漢臣走投無路,他最多能想到的是,如何在自己死後挽回聲譽。他根本顧及不到這些耀武揚威的小狼崽子們未來的命運。無論如何設身處地,都很難想象周漢臣有這樣高瞻遠矚寬宏大量的遺囑。

他含冤死去前,還會為迫害他的學生們擔憂?

很多年後,調查人將調查記錄連同阿男的鉛筆速寫交給作者時,我們又探討了這份遺囑。對無罪大於無辜、保護大於證明這兩種遺囑縮寫,我們進行了各種推測。

最後,調查人再一次講到那種最理想化的版本。然而他們說,這種遺囑一般不可能產生。那年頭受迫害的人,包括受學生迫害的老師,臨死前有的只是冤屈或者憤怒,不會有人為毒打他兇手的未來命運著想。停頓了一下,他們又說:只有一種情況可能例外,那就是父親或者母親受到年幼無知的親生子女的傷害。

作者和調查人相視無語了。

作者寫本書前,一直未能與阿男見面。透過一次電話。問及這幅遺囑,作者重複了種種猜測,當然也講述了那個最理想化的推測。阿男隔著大洋問:你有孩子嗎?作者回答:有,一兒一女。阿男說:那你應該比我更有權利回答這個問題,我還沒有做父親。

作者不願輕易相信這個理想主義的遺囑版本。

調查人說:那你只有去尋找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在島上留到最後。

久打不倒的人如何被砸死 白雪公主聽見周漢臣深夜的喊聲

調查組始終沒有找到白雪公主。作者寫下這段文字時,也依然沒有找到她。

關於她最後留在荊山島的故事,我們不得不依據其他人物的陳述。趙大鷹、戴良才等人早就隨大隊人馬乘船離島,島上剩下的二三十人,與我們相關的人物除了白雪公主,就是

阿男、郝芳、江生三人了。

調查人曾問到阿男這一段的情況。

這個美術學院學生擺著手說:我記不得那麼多事了。

我留在島上,是想幫助一下白雪公主。那些厲害的頭面人物都走了,可是還任命了什麼留守處總指揮副總指揮負責監管白雪公主。我看那兩個人鬼鬼祟祟沒安好心,我怕白雪公主上當,就在一旁提醒著點。那兩個人不過是別人甩下的尾巴,可還挺人物的。我看他們嘀咕了一陣,就像笑面虎一樣對白雪公主笑眉笑眼了。我知道他們是硬的不行來軟的,逼不行來騙的。我就告訴白雪公主,謹防笑裡藏刀。後來又來了船,白雪公主對我說,你走吧。臨分手時,她看了我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我想到荊山島還有人是水做的,不是泥捏的。

江生對這段情況的講述有些讓我們吃驚。

他對調查人說:什麼留守處,不過是一個空牌子。趙大鷹他們一看船來了,跑都來不及,就把這個爛攤子扔給我和郝芳了。我們倆算什麼人?當時頂多算邊角料。我再糊塗也能看明白這一點。我知道自己和學生的身份不一樣。實習老師也是老師,拿著全校的鑰匙和食堂的兩個大師傅看住這個破家就是了。

調查人插問:據瞭解,你們還是想從白雪公主手裡挖出周漢臣的遺物?

這是趙大鷹臨走時交待給我們倆的任務。那形勢下很多事情還是看不透的,還怕造反團回來,還怕他們一統天下。我的小命也在他們手裡攥著。可是,我們幾個人哪有力量審問白雪公主?我一見她,頭都抬不起來。郝芳也是隻會東溜達西溜達的人。剩下二三十個散兵遊勇,成天伸著脖子看遠處來船沒有,哪個能聽我們指揮?

郝芳倒是和我說了,咱們不來硬的,來軟的。

調查人插問:原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