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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司馬效禮坐在椅子裡吸著煙,欣賞著掛在牆上的一幅國畫。那是一幅齊白石老人畫的蝦。真不愧為大師。那上面沒有什麼瑰麗的色彩,甚至沒有畫水,精湛的造詣和高超的技法使這幅畫的每道筆觸都非常傳神,他想,每個看到這幅畫的人都會有不同的理解。畫面上微微彎曲的大腿、長長的嚇須,就像遊在水中。意境美、傳神絕,這是大師創作的如此絕妙的藝術品。

那是不完美的畫,卻給人們想象的完美。隨著時間的悄然流逝而更加讓人迷戀。一方面是樸素地枝法貫穿了畫面的神韻,另一方面是神來之筆的深化。這幅畫不是他最珍貴的財產。不幸的是,歐陽普良總想索要這幅畫,他沒同意。真的,他為還擁有這幅畫而感到內疚。它可以換來享受,它可以幫助他懂得精神有時比物質重要。坐在那裡獨自欣賞真令人悠然自得,令人精神昇華。這是自私的心靈祟高,帶給他的快樂幾乎比任何東西都多。

或許在這一點上又是不切實際的,司馬效禮就要完蛋了。他知道歐陽普良絕不會讓他擺脫這一切的,他沒有讓歐陽普良的人享受特權的意思。他們充其量也只能是個腿子,公安局刑警隊的人,終究擁有抓人的權力。除了你是一個被無故牽連的人得以證實,然而,司馬效禮還要遵守他與他們的承諾。無論他們是否喜歡,他對他們的幫助、所做的許諾依然有效。

在司馬效禮看來,欒蓓兒是個有心計的女人,這不是他頭一次注意到這一點了。他的視線停留在她那自然流露的易怒或者性感的臉上。他的目光掃過那秀美的臉龐,高挺的鼻子,沐浴著恰如其分的光線,他總是想起欒蓓兒。她有一雙勾人的眼神,微笑的面孔使欒蓓兒的容貌平添了女性魅力。她像職業警察一樣,一眼能看透一個人的性格與心中的想法。

他記得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每一個細節。她剛剛從大學畢業,帶著剛剛步入社會天真般的熱忱闖入了他的生活,樂於迎接挑戰。在某種程度上她還沒有經驗,不成熟,很單純,全然不顧梁城市的思惟習慣,在各個方面都極為天真。但她能夠像機智的人那樣抓住機會。她有時很滑稽,但馬上便可嚴肅起來。她可以出色地表現自我,不用做出咄咄逼人的樣子便可表達自己的意思。同她談話五分鐘後,司馬效禮知道她具有讓他的世界脫胎換骨的感覺。他給安排了工作,過了一段日子後,他的感覺得到了驗證。她加班加點,不知疲倦地工作,學習案例,將一些政客們分析的人木三分。她知道一個人要想取得成功所學的東西很多。在這個城市裡破釜沉舟就意味著不能生存。誰都需要別人的幫助。她是個堅忍不拔的女孩子,在許多交鋒中忍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甚至無休止的性騷擾,但她繼續苦幹直至達到目的。她以前而且現在也沒有遇到像她這樣頑強的女人。十多年中他們一起共同度過的日子比一對夫婦一生中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還要美好。她就是他所想象的那種女人,是他命中註定永遠不會擁有的早熟的女兒一樣。而現在呢?他如何保護他的小姑娘呢?他不知道。只知道她要背叛他。

雨不停地飄灑在屋頂上,風在梁城的上空呼嘯著,司馬效禮忘記了他的航班,還有他面對進退兩難的困境。他依然盯著柔和的光線照耀下的那幅畫。顯然,打動他的並非那幅出自大師的作品。而是延伸的一些想象。他獨斷專行,而且剛愎自用。是這片土養育了他、寬容了他、最終還要埋葬他。

欒蓓兒沒有背叛他,歐陽普良告訴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改變這個信念。但現在她妨礙了他的朋友歐陽普良,這就意味著她有生命危險。他盯著那幅畫。“跑吧,欒蓓兒,跑得越快越好。我看你能跑多久?”他低聲地說道,帶著絕望的父親看到殘暴的餓狼追逐自己的孩子時那種極度的痛苦,司馬效禮覺得他對於欒蓓兒無能為力。從感情上就足以讓他五臟俱焚。她是他的一個夢,很美麗的一個夢。他就是死也不願相信她會背棄他。正是這種愛慾力量讓他身心倍受煎熬。他的生性多疑,他的擔驚是有道理的,他覺得連自己都對不起,苦苦奮鬥了那麼多年,要是不貪汙受賄呢?不和歐陽普良結盟呢?假設和幻想都是一種心虛的自我安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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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秀尊在辦公室裡坐不住了,這裡離梁城市街區很遠。檢察院有時為他們租賃一些外面的地方來調查比較敏感的案件,這樣一是安全,二是避免有人打擾。她甚至在餐廳或者走廊裡無意中聽到的東西也會導致災難性的後果。實際上,反貪局所做的每件事情的性質都很敏感。該局所轄的科室調查的物件通常不是戴著面具、揮舞著手槍的銀行搶劫者。他們常常是人們在報紙頭版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