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驚曄唯一的兩次都是遭到別人的暗算，第一次被她膽大包天地撿回家引狼入室，第二次他硬生生忍著撐回了家，再次化成了狼。

他在那種危險的情況下都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一點事情，她就不能夠體諒下？

額，祖驚曄低垂下眼瞼，那兩次的感覺被他囫圇下去，都來不及回味，也不敢回味，生怕自己上癮再也戒不掉了。他一直嚴格要求自己，卻忘了這是個極年輕的女孩兒子，應該是跟其他女人一樣被男人嬌養著，並非像他般過苦行僧的日子。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婚姻出現問題並非只有她一個人的錯誤，可自尊心作祟讓他始終沒法說出道歉的話。“我，我以後會努力的。”

他聲音極小，若不是木楊精神力強悍並一直處於開啟的狀態，還真的能夠將他跟風沒啥區別的聲音給忽略了。

“努力，努力什麼？”木楊突然嗤笑一聲，蹲下身子，纖細的胳膊搭在他腿上，歪著頭盯著他的眼睛，“努力跟我履行夫妻義務嗎？”

祖驚曄不自在地別過臉去，腦子裡翻湧著之前破碎的片段，耳朵通紅一片，有些惱怒地低吼著：“你這女人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的提夫妻義務？”

“嘁，”木楊被他慌亂的模樣逗到了，可表面上假裝索然無味地站起來，接過叮叮熱好的一份飯，掀開錫紙裡面西紅柿土豆燉牛腩的味道瞬間飄滿了整個房間，勾起幾個人肚子此起彼伏的奏樂聲。

孩子們都是異能者，飯量並不小，跟她的差不多了。盒飯是加大型的，裡面的米飯壓得實實的，晶瑩剔透散發著清香。除了西紅柿土豆燉牛腩，其他格子裡有一個碩大飽含湯汁的獅子頭，幹豆角扁肉和油菜炒蘑菇。

另外三盒飯裡的菜都不一樣，但都同樣地誘人。

等熱完了飯菜，木楊拿出四個碗，用熱水衝了紫菜蛋花湯。

祖驚曄有些訝異，但自從末日以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三觀隨時被重新整理的感覺，一句話沒多問，跟著他們一起捧著盒飯眯著眼美滋滋地吃起來。

滿足地吃過飯，又喝了鹹淡適宜鮮香的紫菜蛋花湯，他們都有些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或者床上，大眼瞪小眼。

祖驚曄輕咳一聲，將三個人的視線都移到自己身上，又強調了一遍：“我會努力當你們的丈夫和爸爸的，真的。”

“可別，你做不到的事情最好不要做出承諾，不然孩子們就該失望了。”木楊揉揉小傢伙的頭，輕嘆口氣道：“現在是末世，國家在這個時候不是更加需要的你嗎？萬一你不在，京都淪為喪屍城，我們母子三人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其實男人心裡沒有你的地位，就會是一直忙碌的狀態。他是一個人，哪裡可能沒有歇班？國家又不是沒了他不行。

祖驚曄怎麼聽不出來她的諷刺，臉色黑沉，想要反駁，可她說的沒錯啊，末日這個時候最缺人，但這世上真的不是缺了誰不能轉動的。他在軍隊裡無所不能，可離開那裡迴歸到家庭，卻是十足的失敗者。

他深吸口氣，咬著牙道：“不會了，以後我不會這麼做了。”

“沒必要，我們母子三人沒了你不一樣過得很好，甚至可能比你在的時候還要舒服自在，”木楊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完全不認可他存在的價值。

祖驚曄握緊拳頭，的確，光從她拿出來的盒飯就能瞧出來一二，他抿著唇繼續堅持著：“該是我擔的責任，我不會再逃避了。”

“你也知道是逃避啊，”木楊忍不住繼續刺他一句，可嬌軟的聲音裡已經有了軟化，含了絲委屈與不甘。

“對不起，”他猛地站起身，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礙終於說出來三個字。渾身有種說不出的輕鬆，他態度誠懇地檢討著：“你說得對，國家並不是非我不可，在我臨危受命的時候聽到你和孩子們在S市，真的很害怕。

我自己連妻兒都護不住，怎麼能夠護得住國家？

那是我第一次出任務分神，被喪屍給啃了一口，”說到這裡，他瞥了眼木楊的臉，瞧見那一閃而過的不忍與心疼，暗中鬆口氣，繼續說：

“我怕自己跟一些戰友一樣倒下就起不來了，沒法將你們母子三人安全帶回京都。好在我覺醒了異能，”他聲音一頓，看著眼前三人，眸子裡染上柔色。

人在瀕臨死亡時，才能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想要什麼。他若是那時候就死了，滿心的不甘，不甘自己為國家犧牲，妻兒卻可能因為沒人護著喪命與喪屍口裡。他在想，自己一輩子為了什麼，被家族驅使著獲得諸多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