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祖孫倆可是盯上朕的小金庫了,朕呢雖不是個小氣的人,但也得看小木楊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皇上哈哈點著太后和木楊笑著說。
木楊抿唇笑著站起來,對一個太監招了招手,對其耳語一番,便笑意盈盈地福身道:“木楊倒真的學了些新奇的東西,就等著掏空皇上的小金庫呢。”
宮裡倆大BOSS的金庫不僅僅是簡單的金銀物件,而是另一種形式的保命符,木楊比原主想得開些,扯大旗扯得歡快,當然她也會回報給這倆大BOSS更多,自個兒身價水漲船高,才有更多的生存發展空間。
她每天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犧牲睡眠時間修煉內功和修習各種絕學,半個月的時間只入了門,但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褪去披風換上略微輕薄飄逸的紅色水袖紗裙,額頭上帶著火焰形狀的花鈿,頂著凜凜寒風,站在三丈見方的白練上。
她身後同樣是三寸見方被鑲嵌在屏風中的白練,宮人們按照她的吩咐在屏風後遠遠地擱置了幾盞燈,還有番邦進貢的玻璃瓶。白練上立即呈現出一抹皎潔的滿月,隨著風在白練上搖曳著。
樂師們彈奏起來,是千年前較為著名古樸韻味十足的曲子,曲子裡描繪的東西很多,有兒女情長有國仇家恨有鐵馬錚錚也有山河浩蕩,故而歡快、哀愁、熱血、壯闊等等都糅雜在一起,最終昇華至絕響被世人傳頌下來。
木楊是褪去繡花鞋穿著白襪輕身一躍在墨池中踩過,水袖一揮,合著歡快的樂聲連連後退,一個弧度優美地下腰,袖子回到屏風上的白練,留下一道極細的墨痕,腳下也留下了一串大小不一的腳痕。
眾人不清楚她到底做什麼,但是美人如焰巧笑嫣兮,如何都是賞心悅目的。他們品著美酒聽著絕響的曲子,看著美人舞動著,怎是一個美字了得。
當曲子調子驀然一轉,哀怨幽長聲響起,木楊的袖子又是一揮,那輕柔如鴻的水袖重重地敲在大鼓上,發出悶悶地咚聲,震得眾人心神一凜,更加被代入到那戰亂的年代中。
原主會些拳腳功夫的,那是真正的花拳繡腳,但凌空輕躍、揮袖似流雲還是能夠做到不被人質疑。
咚咚的鼓聲迴盪在馨香的御花園中,一朵朵細碎的血花在屏風上綻放,在月色裡盪漾著悽美。一片片凌亂在她腳下叢生,連帶著揮舞的墨點在火般的衣衫上留下斑駁。
大多數人看得痴迷如醉,可仍是有的人輕笑冷嘲,有的則漫不經心地交頭接耳。
其實大家都對木楊沒有報太大的期望,一個無父無母的空殼子郡主,仗著太后的恩寵端的架子比公主還高,長得是狐狸精般的美豔,實則草包一個,不懂禮數不知進退無甚才學,純粹是個自吹自擂的笑話。
她舞蹈是好看,身姿纖細勝蒲柳,脖子頎長如皓月,容貌豔麗冠絕國,水袖揮舞寸蓮輕邁,打破了眾人看得一切中規中矩的演繹,讓人不想稱讚一個往日被認作草包的美人,痴迷過後心裡帶著諸多挑剔。
曲子幾經迴轉,她隨著或輕柔或急促,倒像是樂師手裡那根臣服的弦。
當最後的尾音在百花間輕顫,眾人還沉浸在絕響的震撼中,突然有人急急倒吸口氣低呼,打破了寂靜。
“天哪,那屏風上怎麼成了副月色梅花了?她不是隨便亂舞的嗎?”
大家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木楊身後的屏風,可不是嘛,原來只映照著皎潔圓月的白練如今怒放著紅梅,那虯枝疏斜真像是被屏風一同連帶著月遮擋住,沒有一絲一毫的刻意!梅花大大小小,他們有人不信地湊近看去,竟然連花蕊一個都不差地羸顫著。
這份粗狂又細緻的表達,便是他們用手繪出來,都將是一副值得掛在牆壁上供人觀瞻的好作品。
“好!”皇上驀然扶手哈哈笑著,側頭跟太后說:“這小丫頭片子一聲不吭地吃松子兒,被朕拎出來,直接才驚四座吶!”
眾人憋了一肚子想要質疑的聲音硬生生地吞下去,才驚四座,那豈不是一晚上大家努力爭搶的風頭都被她一個女子給奪取了?
嗷,她一個女子又不需要入朝為官,平日裝瘋扮傻,就為了看他們笑話的吧。
“啊,”又有人一陣低呼,大家懨懨地瞥過去,已經有人將木楊腳下的白練給豎起來,一副水墨河山圖印入眼簾。
那是一揮而就的豁達和壯闊,遠遠近近嶙峋的山巒,潺潺溪水匯聚成河川,船隻來往於碼頭,繁華鬧市簇集而成,雖然並未細緻琢磨,但那星星點點粗細線條間,人們似是隱約聽到縴夫的號子,小商小販的叫賣還有馬脖子下銅鈴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