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瀟哥哥,若是我不參加,那我能有多好的出路?”木楊緊抿著唇倔強地望著他,“不過是能夠嫁給高門大戶家的庶子,或者是跟我一樣家世敗落只徒留個好名聲的人家。那樣的地方,我能夠跟現在一樣恣意瀟灑嗎?”
榮允瀟拉下遮蓋了她大半容顏的帽子,多久沒有瞧見她的女裝了,小姑娘又張開了些,她並沒有塗抹胭脂,素白的小臉沒了往日侵略性濃的張揚,多了份嬌柔,五官依舊明豔四射像是春天紅彤彤尚未散發熾熱的朝陽,美得驚心動魄,讓人望而生畏。
他心裡憐惜甚濃,一直以來倆人都是打打鬧鬧的,表面上互相嫌棄,其實何嘗不是湊做一堆互相取暖,在這冷冰冰的皇權世界中,他們為彼此保留一份純淨可以依靠的心。起碼,他不想讓她那麼早早嫁人,成為一個平庸只知道爭寵吃醋的黃臉婆。
“小木楊,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尋個好人家的,”他忽略心裡一處鈍疼,信誓旦旦地說:“你不光有太后給你撐腰,還有你的允瀟哥哥當你的孃家人。允瀟哥哥給你備下厚厚的嫁妝,比這次的魁首獎勵還要豐厚,好不好?”
“你這麼有錢?”木楊小臉似是被點亮的燈芯,她眉眼帶笑地問著。
“是是是,特別有錢,能夠買下一座江山給你玩兒,”他屈指扣著她的額頭,眸子溫潤染著淡淡的笑意,“你是我妹子,我哪裡捨得虧待你?”
妹子?
木楊臉上的笑頓了下,她瞅著這一本正經上趕著當人哥哥的榮允瀟,額頭青筋跳動了下,敢情這娃沒開竅呢?
好!
真好!
特別好!
“嗯,你說到做到啊,”她將帽子帶上去,轉身繼續邁門檻。
“哎,你這又要去哪裡?”榮允瀟剛鬆口氣,見人又扭頭往外走,忍不住跟上去問著。
“你給我備嫁妝是你的事情,我對四季魁首充滿了興趣,不去湊個熱鬧,我還是我嗎?”木楊小心翼翼地避開人,沿著牆邊一路往書院後門而去。
他長嘆口氣,自個兒怎麼就忘了這丫頭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索性道:“去吧去吧,反正你名聲已經這樣了,不差這一次。”
木楊嘻嘻笑著,繼續賊頭賊腦地探查路況。
榮允瀟卻大搖大擺地跟著,“書院裡小半數的都知道你的身份,你這無異於在掩耳盜鈴。”
她訕訕地站直身子,將礙事的帽子一起給摘下來,瞬間覺得空氣都清新不少。她腳步輕快地走著,掰著手想,琴棋書畫女紅廚藝唱歌跳舞,自個兒都會,但是比較擅長的是唱歌跳舞廚藝,另外幾個肯定沒有本土女子精深。
她微眯著眼睛,將手背到身後,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四季魁首其實兩個月前已經開始了,只是這兩天是報名與甄選的最後日期。榮允瀟陪同著她前往郊外的一個梅花莊子,其門前香車寶馬美人繽紛,寒風陣陣中,她們依舊穿著漂亮輕薄的衣衫,臉上妝容精緻,風一吹衣衫浮動,步搖輕顫,似是春天百花齊放,隱有暗香襲來。
木楊再瞧瞧自個兒身上層層包裹,實在是沒勇氣褪去大氅去感受寒風的熱烈擁抱。
四季魁首的報名有些像是皇宮選秀女般,先是要五官端正身段綽約,不得有惡臭、臉和手上不能有大個兒的痣與胎記,個子太矮不成,太過拔高也不可,幾乎是按照眾人審美標準的中等之姿劃了條評判線。
畢竟四季魁首說是給美人兒的一個登高的平臺,不過是穆家的一個廣而告之,如同現代選秀節目的贊助商,要想吸引大家的目光,得要有足夠的噱頭和看點。美人兒太醜了,影響瞻觀,歲月厚待美人,人們何嘗不憐惜美人呢?
木楊毫無疑問地輕鬆透過了初審,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將自個兒的資訊與參賽專案給工整地填寫上。
那人瞧瞧郡主二字又看看木楊身側的榮允瀟,雖有些訝異卻並不見怪,四季魁首的參賽者不乏權貴裡的千金小姐,大都是庶出想要掙得一份豐厚嫁妝的,單單五百萬兩銀子,足夠讓許多人心動,點兵遣將地往比賽輸送才色雙絕的女子。
“郡主,您只要四個才藝皆達到乙級中等往上的評判,便等著一個月後去京城參加決賽即可。”那人遞過去一個用竹子鏤空雕琢的四季牌,上面是行書飛舞的木楊倆字。
木楊接過牌子,跟隨著引路的小廝往後院而去。
越往裡面走,香衣美人便越少,她被引到一個寬敞紅梅怒放的院落,正屋四間,每間裡面各有三個正襟危坐的男女評判。
榮允瀟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