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著厲紹憬,道:“老二,你不讓媽給你找護工,又不許她親自過來照顧,傷成現在這樣,我們怎麼放心把你一個人扔在醫院?”
厲紹憬目光淡淡的看著自己的大哥,許久以後,才開口道:“不用,你們都不來,自然有人就會來照顧我了。”
厲悜諫沒明白厲紹憬的意思,眉頭也跟著蹙起:“誰?”
厲紹憬漸漸的彎起嘴角,將視線從厲悜諫的臉上收回,沒有回答。
而一旁的吳晉楷又看不下去了,對著厲悜諫說道:“還能有誰,顧妤唄!紹憬為了護她傷成這樣,難道她不該來照顧照顧?”
厲悜諫:“……”
吳晉楷說完,又看了厲紹憬一眼:“不過話說回來,我怎麼就覺得你是故意給人用刀子捅的呢?我看你丫的就是不安好心,為了糾纏人家小姑娘,苦肉計都用上了!”
厲紹憬聞言輕笑:“何止是苦肉計,就是連環計,空城計,但凡能用上的,我也不妨一試,只要能給我兒子找回親媽,這算什麼……”
聞言,吳晉楷愣住了,疑惑問道:“你兒子?”
厲紹憬勾唇一笑:“對。我兒子……”
……
厲悜諫一個人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厲紹憬執意不許他留下照顧,他也無法。
從醫院裡出來,天空裡已經飄起了小雪。
雪花簌簌而落,落在他的呢子外套上。
厲悜諫沒有伸出帶著皮手套的手去將肩頭的雪花拂落,他微微側過頭,目光也隨著溫柔了許多。
曾幾何時,薛亞楠像個孩子一樣,不許他自己拍掉肩頭上的雪花,非要她親自動手。
她會當著厲悜諫的面,脫下淺色的毛線手套,踮起腳尖,一點點將他肩上的雪掃落,動作認真仔細。
掃落之後,她還會忍不住調皮的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下一口。
如今,她早已經不在,而再也沒有人替他掃落身上的積雪。
他更不會輕易去碰,直到全部化掉為止……
醫院的停車位緊缺,厲悜諫的賓士商務遠遠的停在街的對面。
紅燈前,一輛輛車緩慢的在雪天裡駛過。
一聲“厲悜諫”從身後傳來,聲音他有些莫名的熟悉。
厲悜諫轉過頭去。
顧純清一身象牙白色的羽絨大衣,昂貴的貂毛領口簇擁在她的臉頰前,將她本就有些凍紅的臉,顯得更年輕了些。
顧純清遠遠的站在原地沒動。
她的表情是激動的,就連袖口下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許是多年未見,厲悜諫微微眯起了眼睛,注視著她,像是沒有認出來。
顧純清幾步走到他身前,眼中已經起了水霧。
“你是?”
厲紹憬還是沒能想起她來。
顧純清的心口處酸澀的難受,卻也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逼自己微笑著面對他,叫道:“悜諫哥……”
一聲‘悜諫哥’叫出口,厲悜諫瞬間愣住了。
過了許久以後,厲悜諫才開口,問道:“你是顧純清?”
顧純清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看著眼淚就要出來了,她趕忙別過臉去,用力的將眼淚逼回。
片刻後,顧純清轉過頭來,笑著看向厲悜諫,道:“多年沒見,你變了許多……”
厲悜諫沒笑,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打量著顧純清,轉而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顧純清輕輕的吸了口氣,說道:“我哥一直在這家醫院的康復中心,我來看看他。”
提到顧立坤,厲悜諫的表情變了變。
他只知道顧立坤已於四年前突發腦溢血,入院以來一直昏迷。
近年來,他一直在澳洲,的確並未得到過他離世的訊息。
厲悜諫開口問道:“他怎麼樣?”
顧純清搖了搖頭,垂下目光道:“還是老樣子,一直沒有醒過來。”
聞言,厲悜諫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眼見交通指示燈已經變成綠色,厲悜諫抬腿要走。
顧純清著急之下,一把拽著了厲悜諫的手腕。
厲悜諫回過頭,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那雙手。
片刻後,顧純清還是蒼白了臉,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厲悜諫定定的注視著她,許久也沒再看口。
雪花紛紛落下,‘染白’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