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運去合島掩埋。
藍草心在門口一動不動站了半天,扭頭去庫房找出了一把傘,一步步走回了停屍房:“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們道門也沒有渡化之法。但是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回華夏,去一個可以渡化你的地方。”
“姐姐,我可以渡化他。”
藍草心轉頭,看到茅無音十幾天來瘦了一大圈的臉蛋越發瘦削,一雙眼睛卻越發清透了。藍草心伸手撫了撫她的臉蛋:“你還這麼小,就讓你經歷這些事,是姐姐不好。”
無音抓住藍草心的手指,伸臉去蹭藍草心的手:“姐姐,那天是我錯了。我真怕姐姐不原諒我。”
藍草心心頭一酸,伸手摟住無音單薄的身子,輕輕拍拍她的背:“別說傻話了。姐姐是自己心裡也過不去,這些天才沒跟你多說話。”
茅無音抬頭,眼睛清亮清亮的:“那姐姐現在過去了嗎?”
“嗯,算是過去了。”
茅無音鬆一口氣:“姐姐過去了就好,我到現在心裡還亂著,等著姐姐幫我解開心結呢。姐姐,我茅山術法擅陰魂之術,有獨門群渡之法,一次渡的陰魂越多,越有利於功德和修行,太少的話則會反傷自身。姐姐,我們要不要把那幾個孩子的魂魄也搜上一搜?”
藍草心舉目遙望夜色下合島幽暗的黑影:“不止是那幾個孩子的魂魄,還有以往離合島上枉死而未能往生的孤魂。既然你要多,咱們這次就做個大法事。”
離島上胡佳衣專門撥給姐妹倆兩棟相鄰的別墅。茅無音的別墅樓頂,暗夜中一個奇詭的八卦形圖案已經布好,茅無音端坐其中,手中執起一個金鈴:“姐姐,好了。”
藍草心略一點頭,臨空快速劃出一個個招魂符咒,待畫足九九八十一個,素手一揮,叱一聲“去!”八十一枚散發無色流光的招魂符咒呼地一聲飛去。
夜色下靜謐的島嶼猛然激盪起一陣陣難以描述的陰寒波動,島嶼四周海浪詭異地打著旋兒,水波驟起之後又猛地向四周一壓,一股肉眼看不見的氣壓飛速地向著四面八方的海面散去。
無盡的森森寒意開始從島嶼、從海面、從海底深處湧出,洶湧匯聚向小小的陣法。茅無音臉色微微有些驚駭,但手下絲毫不亂,左手金鈴搖動,中指一點眉心,一道玄光在指尖亮起。茅無音口中唸誦起深晦難懂的符文,指尖帶著那一點玄光急速遊走,金鈴開始加速晃動,清脆的金鈴聲卻驟然消失在藍草心耳中。
一隻無比清脆的金鈴,晃動著卻不發出任何聲音,如果讓科學家看見,不知要造成多麼大的震撼。然而在藍草心看來雖道法奇妙卻是合情合理,不過感嘆一聲:茅山道法果然馭魂有術!
那金鈴聲,不過是從陽界轉入虛空陰司,去為陰魂領路罷了!
只是,這一方島嶼之上,周圍海底之中,不過最多百年的生息,累積的遊魂竟然堪比鬼園千年的積存,藍草心望著那滔滔而來的陰戾的洪流,陷入深深的沉思。
如此深濃的陰戾之氣,竟然被更兇猛的陽煞逼得深居海底!那合島之上百年來的血腥剛猛的殺氣到底有多兇猛?恐怕早已勝過一支正規的鐵血軍隊了吧?
軍隊在訓練中的傷亡人人都能理解,那麼她為什麼要怪罪這隻特別的部隊特別的訓練方式?正是因為有了這樣殘酷兇猛的訓練,才造就了天龍會無可匹敵的力量。而這支力量,保護了何止千百倍於淘汰者人數的國民?
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兩姐妹才完成了規模浩大的渡魂法事。茅無音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神秘的氣質,欣喜地告訴藍草心經過昨夜施法,她的修為已經跨越開光期,一舉提升到了融合期中階。
回到自己的別墅洗了澡吃了點東西,正要去照顧病人,司徒青回了電話,卻沒了接電話時的語氣:“剛才打電話來,本來想問什麼?你從沒有主動打給我,這還是第一次。”
藍草心聽得他語氣雖低沉,但大提琴般的音色飽滿好聽,顯然之前的戰鬥中並沒有怎樣,一直揪著的心陡然一鬆,忽然之間就覺得多少天的疲累一下子襲上來。握著電話疲憊地仰倒在床上,聲音輕軟卻不怎麼有力氣:“就是想你了。”
可是司徒青的聲音並不因此而喜悅,反而越發低沉:“藍,我一貫認為,不願意溝通比事情本身更可怕。雖然我也很希望你打電話的原因的確如你所說,但我問了胡佳衣,他告訴了我你的狀況。”他停了停,片刻,“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藍草心想象著青蟲現在的臉色,是不是表現得彷彿一派冰冷,實際最後的這幾個字沒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