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草心呵呵一笑,一邊劈柴生火烤兔子烤魚烤蘑菇野菜,又拿出一個小鍋子來燒湯,一邊沒心沒肺似地問:“還覺得你那點兒慾念是罪過嗎?”
明憫玉面通紅,雙掌緊緊地合在一起,頭都不敢抬:“那個……佛……佛家禁慾修行,慾望……慾望乃修行之魔障。可視魔障,方可克之。明憫知道了魔障在何方,修為才能進一步精進,謝女菩薩指點!至於罪過……明憫本心染塵,若是羞辱到了女菩薩,便是罪過!”
“都說了我是道家門人,不是你的女菩薩!以後叫我名字,我叫藍草心,記住了!”
火已經噼裡啪啦地著了起來,藍草心一邊從揹包裡掏出各種調料來,一邊呵呵笑道,“至於羞辱,倒是談不上。不過也幸虧我是個心有所屬的,不然就你這副招桃花的好皮囊,再加上你這副無辜純情的模樣,嘖嘖嘖,也難說啊!”
明憫尷尬卻又有些莫名喜悅地低頭聽著藍草心說話,透過剛剛的一番心理變化,似乎也不再覺得心中有這種種感覺是萬惡不堪回首的事。
藍草心心如明鏡地看著明憫,微笑著略有深意地道:“明憫,你生來有這樣的皮相,又有如此吸引人的氣質,以後行走世間,像核桃那樣的人甚至比她還惡劣的人你一定還會遇到。就算不遇到那樣的,世間女子為你而墮入心魔的也不知還會有多少!你準備怎麼辦呢?”
明憫神色一凜,略作思索莊嚴合十道:“此次若能回還,明憫不入世。”
藍草心搖頭笑道:“明憫,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這故事不一定是真的啊,你姑且一聽,看看說得有沒有道理。”
明憫正襟端坐,雙眼明光閃閃。佛家最多教化人的方式就是講佛理小故事,他從小就是在禪理故事中長大,對藍草心說著說著突然要講故事的舉動一點也不奇怪,反而很是期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下意識地已經把這個明明出身道門的女子視作了引路的導師一般。不是對佛門的背叛,僅僅由於那春風化雨般的人格魅力和潤物無聲的法理指引。
藍草心一邊烤肉,一邊娓娓地講述了起來。
“說是曾經有一個戒律和尚,從小入寺,苦修佛法,立誓成佛。為了嚴守戒律,他一生純白如紙,不吃肉、不飲酒、不近女色,不貪、不嗔、不痴。老死坐化之後,他來到西天佛祖面前,問佛祖,他是否已經可以成佛。佛祖反問他:‘這一生,你做了什麼?又悟到了什麼?’和尚自信地道:‘弟子一生任何有犯戒律的事都沒有做!弟子悟到,本心堅定,一心向佛,世間諸欲,無所不能禁!’佛祖搖搖頭,遺憾地告訴他,修行未到,不可成佛!”
“和尚很失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苦修一生,什麼戒律都不犯,別人都做不到而他卻做到了,為什麼還是不能成佛?佛祖看他不明白,就讓他站在一邊想一想。”
“和尚站到了一邊,就見佛祖又接見了一個酒肉和尚。佛祖問那酒肉和尚:‘你這一生,做了什麼?又悟到了什麼?’酒肉和尚回答:‘弟子一生嚐盡天下美食,弟子悟到:酒肉飲食,雖乃身心之慾,然若一心向佛,則雖酒肉穿腸過,真佛在心中矣!’佛祖讚歎道:‘你去吧!’此人成佛了。”
“那一邊站著的和尚驚詫之餘還來不及思索,又一個流連青樓的和尚前來謁見佛祖。佛祖同樣問他:‘你這一生,做了什麼?又悟到了什麼?’那流連青樓的和尚:‘弟子一生體會盡天下情愛,弟子悟到:男女飲食,雖乃身心之慾,然而一生如夢,情愛如空,不若一心向佛,真佛永不棄矣!’佛祖讚歎道:‘你去吧!’此人也成佛了。”
“此時佛祖才又叫過最初的那位和尚,嘆道:‘你這一生,不曾貪過,不知貪之味;不曾嗔過,不知嗔之味;不曾痴過,不知痴之味;不知其味,談何勘破?你不是悟道了,而是根本就沒有入道!如何成佛?’”
藍草心看著明憫,在飄蕩著肉香和馨香中的叢林中輕開檀口:“明憫,大道隨心。你若是一生躲於禪室之中,不過是終生躲避心魔罷了,你悟的是哪門子佛法?”
再看明憫,早已心魂劇震,呆呆看著藍草心,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又半個月後,一片煙波浩渺的湖泊,一人多高的接天蓮葉之中,一葉簡陋的扁舟載著兩個年輕男女穿梭於蓮葉之下的蓮梗之間,彷彿一條無比靈活的游魚。
一個清純不帶煙火氣的少年聲音愉快地叫道:“藍草心!那裡有條大魚!哎呀好大!說不定有水屬性的妖丹,你可以拿去煉你的水幣!”
女子清凌凌戲謔的聲音響起:“明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