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一行人又進入了深山,借宿在了山中的一處偏僻苗寨。苗寨不大,統共只有十幾戶人家,生活也是比較原始的狀態,沒有什麼電話手機電視之類的現代生活標誌品,有的是一個個彪悍的漢子、淳樸的主婦和小獸般黝黑黝黑、活潑可愛的孩子。
跟平時一樣,當地官員帶著老苗民嚮導用苗語跟寨子裡的人一說是青藍集團的貴客進山借宿,寨子裡立刻熱鬧了起來。漢子們在寨子裡堆起篝火,女人們拿出家裡最好的肉和食糧,無論他們怎麼推辭都硬是要拿來招待了尊貴的客人。每個苗民的臉上都是無盡的感激和能接觸神使手下的人的激動和驕傲,他們用最尊貴的禮節為藍草心祝福,請客人轉達他們最誠摯的美好祝願。
張廣棟照例替藍草心出面,用剛學會不久此時卻已經熟稔的苗禮跟苗民們回禮,篝火邊坐著腰痠背痛的青藍集團眾人,辛苦卻自豪地看著這幅幾天來已經看慣了,但沒多看一次就更自豪自己是青藍集團一份子的場景,目光時不時地看向一邊不起眼處那一抹讓人無法不崇敬的倩影。
此時的藍草心跟前幾天一樣,進山之後就一身苗女的七彩服飾,所不同的是上面披了一件印著青藍和紅十字的短褂,扮作團隊隨行的苗醫,正在給寨子裡的女人和孩子們檢查身體。
玉飛揚仰脖喝下一銀碗苗寨男人們熱情敬來的烈酒,視線不由自主地偏移過去。橘黃色的火光下,她梳著髮髻,戴著美麗的銀飾,七彩的短裙下一雙玉腿修長筆直,笑容溫和,苗語說得很順,每一個她問診過的苗民都願意歡喜地待在她的身邊,彷彿她的身上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能讓他們放下所有的心防,偎依在她的身邊,隨時聽從她的召喚。
就像一個真正的、苗疆的大巫醫。
玉飛揚心思不知飛去了哪裡,一不小心竟然被熱情的苗族漢子們灌多了。直到梁忠看著不對上來擋了酒才驟然清醒過來,但畢竟已經是多了,腦子裡就有些東西轟轟地,一根理智的弦緊緊地繃著,但到底一雙長腿還是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那個耀人眼目的苗女身邊去。
“你的苗語說得似乎很溜啊!”酒意躥進了眼睛裡,他微微俯身偏著腦袋看著她蹲在地上微笑著給一個板凳高的小屁孩兒檢查身體,目光裡有鋒利的光芒,也有惱怒的幽光。
惱怒什麼,他不知道。
藍草心早就發現他一直觀察著自己,而且似乎有點喝多了,見他靠近也不怎麼理睬。他忽然問話,她才斜斜瞟他一眼:“怎麼?查了我那麼多,連我是哪個民族都沒查到?”
玉飛揚就怔了怔,沒錯,資料上顯示她是苗族,不過那是因為跟了她奶奶,為了高考加分。而她那個奶奶根本就是個掛名的苗族,自己連苗語都不會,怎麼可能教她?還說的這麼地道?想到這裡他就嘲諷地笑了:“藍董這麼說不覺得可笑嗎?”
藍草心不理他,把手裡髒兮兮卻很有精神的小孩子抱起來,仔細地檢查了他母親所說的生下來頭一年摔傷過的右腿,看出當時膝蓋損傷沒能及時治療,如今長好了卻是也長歪了。
她也不避忌玉飛揚在場,諒他也看不懂她的醫術,當下裡給母親打了招呼,徵得了她的同意,兩人一起輕聲地安撫好孩子,在孩子腿部幾個奇怪的地方紮了銀質的針刀,孩子竟然也不痛,然後伸手握住孩子的腿,臉上還溫柔地笑著,手下突然快速用力,“喀吧”一聲就把長歪了地方重新硬生生地掰開了!
不等孩子感覺到疼痛發出哭聲,藍草心已經飛快地接合了孩子的膝蓋骨,將骨頭固定在了正確的位置上!
孩子這才“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藍草心卻是笑吟吟地看著滿臉緊張抱著孩子的母親,用苗語說道:“長歪的骨頭已經放正了。針刀上有藥,半小時之內沒有痛感,他這一時半會兒其實不疼,這是嚇的了。你哄哄他,告訴他不要怕,等我再用針刀把這一年多長的骨頭剃掉,養好了以後,他就能像他阿爸一樣走路威風凜凜不瘸不拐了。”
孩子的母親驚喜異常,趕緊歡悅地哄好了孩子,孩子不哭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藍草心握著銀色的針刀刀柄在他的腿裡面有點麻酥酥地攪動著,很快地剔著什麼。
沒一會兒藍草心抽出針刀泡在消毒液裡,問了問孩子的母親家裡自己能採到哪些獸骨和草藥,計算了一下之後從自己的藥材中又取了幾樣交給她,仔細地叮囑了怎麼搭配怎麼使用,交代她一個月內不能讓孩子下地走路,忍過一個月,孩子的腿就徹底好了。
母親抱著孩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藍草心看看寨子裡的婦孺都已經過來看過,男人們都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