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才道,“我對你也一樣沒有好感,所以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見我。”
席淑媛聞言哈哈大笑,“難道你剛才來的時候,在門外沒看見席墨年嗎?”
“看見了,那又怎麼樣?”
“我知道你會看見,我就是想讓你看見他。最終,他還是來了,他變成了那個不愛你的席墨年,就為了這個我也要親眼看看,你現在的失落,這對於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來說,難道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竟然是為了這個?葉笙歌突然覺的有些無語。
她微微揚了揚唇道,“你覺得我很失落?”她笑道,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甚至,說完這句話,她還站了起來。
席淑媛這才看見她今天穿了一條嫩黃色的連衣裙,樣式很簡單大方,配上身後大片的光暈,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朝氣。
對比了玻璃反光裡面那個憔悴的自己,席淑媛整個人都呆住了。片刻之後,她突然起身拍著玻璃大笑起來。
“那又怎麼樣?這不過是你的障眼法,你不就是為了向我表達你過的很好嗎?何必自欺欺人呢?你的日子不會好,也永遠都好不了。”
葉笙歌搖了搖頭,只說了三個字,“那你呢?你自己現在又是什麼樣子?”
席淑媛就這麼愣住了,她的眼睛看著玻璃隔斷裡面的自己,活像是一個滄桑的中年婦女,哪裡還有從前清純可愛的樣子?
“我呢?”她喃喃的說了一句。
說完,她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哭了。但是哭完之後,她還是擦乾了眼淚,笑著說,“我很好!”
葉笙歌已經不想拆穿她了,只點了點頭。“你開心就好。”
說罷,她便起身衝著警察示意自己已經探視完畢。席淑媛見她要走頓時急了,“你不準走,我還沒說完。”
葉笙歌回頭看著她,“我想你已經說完了。”無非就是臨死還不肯讓她好過的事情,她不想,也不願意去聽太多。
可是席淑媛卻是不依不饒的喊住她。“你不準走,我還沒說完。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你知道我每天叫你嫂子有多噁心嗎?在我的心裡,你從來都不配!”
葉笙歌卻已經抬步要走出去了,甚至連一個介意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席淑媛有些挫敗的看著她,“你為什麼不生氣?難道你從來都沒愛過席墨年嗎?現在他變了,他不愛你了,你為什麼不傷心?”
她一下子問了好幾個為什麼,終於葉笙歌還是停住了腳步。
想了想她才走回來,很認真的對席淑媛道,“因為我不卑微,他愛我我承受著,他不愛我我還有自我。”
席淑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自我?”她從來都沒有自我,她從小就被林振東拋棄,在孤兒院裡長大。
孤兒院裡的孩子真多啊,裡面的老師卻很少。年齡小的孩子每一天都在被欺負,吃不飽飯更是每天必有的。
那時候,她最渴望夜晚的來臨,因為只有到了晚上,那些大孩子都睡了,她才可以安心的不被欺負。
但是她又害怕夜晚的來臨,黑夜太漫長了,好多次她都覺得自己或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因為太餓了。
後來,她便開始自己尋覓出路。負責她們那一個組的老師,是一箇中年男人,平時還可以。但是不怎麼管她們,甚至有時候看著有些年齡小的被欺負,他也只是看著。
這些都還不算什麼。每當他喝醉酒的時候更是恐怖。後來她才聽說,原來那個人就是因為喝酒所以他的妻子離開了他,所以每次他喝酒之後都會心情很差。
那個時候,一旦他看誰不順眼,就動輒打罵,甚至往死裡打。
席淑媛被打過一次,胳膊被打的錯位了。那一次也正好趕上了有教育部門的人來檢查,他被抓了個正著。
當時有一位慈祥的領導問她,是不是這個老師打她?她如實回答了。她以為這樣說了,那位慈祥的老人就能帶走她。
她就可以離開那個地獄一樣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是事實證明她真是太天真了。說完之後,那位老人就在現場義憤填膺的將那個老師批判了一番,然後將這件事交給了下屬的一位局長,叫他全權處理。
但是後來,那位老師不知道用了什麼關係,最終只是寫了份檢查,這件事就那麼過去了。
當她知道那個老師要回來的時候,她差一點就去尋死了。那時候才幾歲的她心裡的恐懼無法言喻,她唯一想到的解脫就是去死。死都比留在那裡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