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宗門涉足商業,也都是為了門派繁榮的目的。
像是瀟湘劍門,在兩湖之地就有些產業,有幾家鏢局,或者是做些平常買賣,甚至山下還有依附於劍門的大批農夫田產。
他們不向官方繳稅,而是為劍門提供米糧,南朝官府羸弱,自然也不敢管,聽說作風兇悍的北朝那邊,就不是這樣了。
總之,外門弟子說是弟子,其實本質和劍門僱傭的夥計差不多,而且還沒有薪水,完全是無償勞作。
但又會有劍門中人,每月按時教他們習武,若有天賦,便會被收入內門。
這套體系在沈秋看來有些畸形,完全就是以“夢想”的名義,壓榨勞動力的黑心資本家的做派。
但在這個時代,瀟湘劍門這等做法卻並無人斥責。
因為,大家都是這麼做的。
甚至對於那些沒有前途,出身卑微的外門弟子來說,能在瀟湘劍門這樣的龐然大物體系裡謀的一個外門管事的身份,那也是相當不錯的人生規劃。
這些問題往日看不出來,但今日,林慧音敲響鳴劍鍾,內外門弟子來到大殿廣場集合時,便體現出了一些區別。
外門弟子們聚在一起,內門弟子們聚在另一邊。
雙方涇渭分明,就像是有道無形的牆一樣。
“慧音師姐!”
在鳴劍鐘不斷被敲擊的同時,帶著斗笠,提著迴音劍的林慧音,也大步走入了廣場上,她的出現,立刻在內門弟子裡,引發了一波風潮。
幾名輩分挺高的弟子,快步走到林慧音身邊,其中一個留著長鬚的弟子,對林慧音低聲說:
“你這幾日,去了何處?你知不知道,林琅大師兄說你...”
“他說我謀害師父,欺師滅祖,對吧?”
林慧音冷聲打斷了那年紀比她大,但輩分比她小的“師弟”的話,她看了看周圍**的內門弟子,大都是往日交好的同門。
她朗聲說:
“你們信林琅的鬼話嗎?”
“自然是不信的!”
“我們相信你,師姐!”
“大師兄常在外行走,肯定是被外路奸人矇蔽了。”
一眾內門弟子七嘴八舌的簇擁著林慧音向廣場中央走,沈秋猜的不錯,作為林菀冬掌門看好的下一任,林慧音在師門中聲望頗高。
最少內門弟子都因為種種原因,偏向於她。
至於那些外門弟子,在這種事情上,他們沒有太多的發言權,
不過相比高高在上的林慧音大師姐,這些外門弟子更熟悉在外奔走的林琅大師兄。
而且這幾日已經有小道訊息傳來,據說林琅大師兄要接任掌門之位,而且他已經發出話來,在他成為掌門之後,便要廢除內門和外門的區別。
還要把門派高深武學都拿出來共享。
只要是劍門中人,只要學得會,誰都可以去學!
所以,外門這邊,雖然心不齊。
但往日總被無視的他們,更多的是偏向於林琅的。
在宗門大殿前,在那寬大的,鋪著石磚的廣場上,林慧音手持迴音劍,大步向前,她身後簇擁的內門弟子越來越多。
在她眼前盡頭,在那大殿的石階之上,正有個身穿黑色長衫的人等著他。
那邊是林琅。
他穿著很是樸素,就是一襲黑色長衫,外套寬大外袍,手中也握著一把劍,就是門派制式長劍的樣式,頭頂繫著武士髻,用竹簪穿著頭髮。
面容並不俊秀,但一雙眼睛很大,炯炯有神,嘴角留著八字鬍鬚,正一臉微笑的看著朝他走來的林慧音。
但握劍的手,卻已經死死扣住劍鞘,甚至讓手指間都出現了一絲慘白。
在他身後,站著幾名還能理事的門中師叔師伯。
但都是往日被排在宗門決策圈之外,沒有太多話語權,武藝也平平,只是輩分高的長者。
“師兄,我回來了。”
林慧音站在林琅二十步之外,她朗聲說:
“你的謀劃落空了!”
這聲音是帶著真氣擴散的,聲音清晰的掠過廣場,讓大多數人都能聽到,而林慧音開口時,剛才還一片嘈雜的廣場上,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有點腦子的人,看到眼前這劍拔**張的場景,就知道,今日必有大事發生。
“慧音師妹這說的是什麼話?”
林琅並不慌張,他頗有些風清雲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