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履仙觀中。
從舟山島回返的東靈君,站在正被重新修繕的道塔上,他揹負著右手,左手輕捻著鬍鬚,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八卦石臺。
被放置於此處,沐浴龍氣,恢復靈韻的凌虛仙劍。
已被掠走有五日了。
無鎮壓之物,聚於此處的龍氣便飛快消散開,七分歸於臨安城裡,還有三分被吸納入禁宮之中。
方才還有國主親隨,帶來了國主歉意,趙鳴也知道了履仙觀失竊之事,他向東靈君許諾,以最快的速度捉拿兇人。
又聽聞國師失了仙劍,便承諾說。
若仙劍無法尋回,便舉國之力,為國師再鑄造一把靈物。
“凡人就是蠢!”
東靈君閉著眼睛,帶著三分火氣,說:
“靈氣不存,靈物消散,如今這時代,哪裡還能再鍛造出如凌虛劍一般的仙家寶刃?”
“你也好不到哪去。”
一個少女般的清脆聲音,自東靈君身後響起,在這木樓頂層邊緣,正有個身穿素衣長裙,斜帶著蓬萊面具,露出嘴巴的年輕女子。
正坐在樓宇邊緣。
風吹過她那雙大長腿,吹起了衣裙,露出雪白肌膚,但這少女並不在意。
她手裡抓著一把合攏的紫色油紙傘,雙腿晃動間,連帶著纖細的身體也搖來搖去,這是高危動作,好孩子可不能學。
一個不小心,她便會墜下高處。
這個高度上,若不動提縱,武藝再高都得摔死。
在她身上纏繞著白色絲帶,流過雙臂,於身後舞動,也不知是風吹起絲帶,還是真氣運作,使絲帶不墜。
十足的蓬萊做派。
“那麼重要的東西,你就隨手放在這裡,連凡人都知道小兒持金過鬧市的道理,你這堂堂仙君,卻不知嗎?
真是睡了一千年,腦子都睡沒了。”
少女語氣裡盡是譏諷,對這蓬萊仙君毫無尊重。
她捻起手邊的地瓜幹,送入嘴裡,咀嚼幾下,便發出舒適的聲音。
自這高處,她眺望眼前臨安晨光,沉默幾息,又送了一把地瓜幹到嘴裡。
她含糊不清的說:
“千年劇變,物是人非。
當年傲立雲端,橫行星海的仙君,也變成了搶人軀體,苟延饞喘的孤魂野鬼,本君對這個人間實在是沒什麼親近。
只有這地瓜幹啊,還是千年前的味道。好香好甜,好吃的很。”
“搬山君也莫要譏諷本君。”
東靈君擺了擺手,並不在意少女的譏諷,他說:
“本君不是無智之人,凌虛仙劍放在此處,本就是萬無一失,本君自甦醒後,這仙劍便靈韻重生。
又有臨安龍氣加持,穩若泰山。
就算是如那任豪一般的人間鬼神,也休想帶走仙劍。”
“但它就是丟了。”
少女譏笑一聲,說:
“你說再多又有何用?被打了臉,還要給自己臉上貼金,本君就是不耐煩你們這些蓬萊人,虛偽的很。
千年就這樣。
千年後,這個臭毛病還是沒改!”
東靈君沉默幾息,他轉過身來,對那吃著地瓜乾的少女說:
“確實是本君疏忽,未曾料想,這世間除了本君之外,還有第二位凌虛劍主。那劉卓然已被廢去功力,逐出門牆,本已是斷了緣法。
但誰又能想到,落入泥潭的蟲兒,還有復起之日?
本君疏忽的事,本君自然會去彌補。
只是搬山君,你也不要陰陽怪氣,說得好像自己能置身事外。
當年是你求到我蓬萊門下,自願成為我蓬萊靈劍君,才得老祖庇護的。
千年前,你就是蓬萊中人了!”
東靈君說起以前,惹得少女怒氣勃發。
她纖細五指扣住木樓欄杆,在碎裂聲中,整座九層樓宇,都開始搖晃起來,似是承受不住那滔天之力,幾欲粉碎一般。
“天地大劫當前,我這等無人護持的散修,除了俯身給你等當狗之外,可還能有活命之法?”
少女咬著牙說:
“但誰知,你蓬萊所謂的‘千年大計’,竟是如此這般!
早知今日之苦,當年老孃就該學那些莽夫直面天劫,死了也算是得脫自由,免得被你等這些惡鬼折辱。
但做就是做了,當年本君一念之差,落得現在這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