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尺的地上。
“既做了錯事,便要尋得苦主原諒,我聽你所說,似有道理,但人言這事,老夫不信。”
何忘川輕聲說:
“你說你知錯了,便讓老夫親眼看到你的悔意。
你以後還要握劍,不能砍了整隻手,但你車華心中有恨,如戴枷惡虎,咆哮傷人,此後若不能斷去惡念,這等錯事,還會發生。
就斷去小指,引以為戒吧。”
車華聽聞何忘川所言,覺得甚和他心。
抓起短刀,在火光搖曳中,毫無猶豫,一刀砍在左手小拇指上,血光四濺。
他身體都在顫抖,十指連心。
今日之痛,便是告訴他這個道理。
以後每次看到斷指,都該知道,心中心魔不去,會帶來何等下場。
“好!有膽氣。”
何忘川丟來一瓶金瘡藥,看著車華雖劇痛,卻咬緊牙關,不發一聲,便知道這年輕人骨子裡卻有股執拗。
不是那等偷奸耍滑,只會耍嘴皮子的人。
可堪一用。
他摸著鬍鬚,看著車華將斷指丟入火中,又看著他將金瘡藥塗抹在傷口。
待傷口不再流血後,老頭抽了口煙,這才慢悠悠的說到:
“之前說了兩個緣由,現在對你說第三個。老夫需要你幫我一事。”
“老丈請說。”
車華臉色慘白,但斷了指,心中心結也被解開一絲,似心中又有希望,他跪坐在那裡,語氣沙啞的說:
“但凡在下能做到,便絕不推諉。”
“你肯定能做到。”
何忘川嘆了口氣,他看向遠方夜下黃河奔流,輕聲說:
“老夫方才說了,老夫與任豪乃是至交好友,也知道我那好友,在臨死前,將沈秋選做衣缽傳人。
但世事難料,現在沈秋走了條不正不邪的左道之路,實在讓老夫心下悲愴。
老夫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友弟子就這麼沉淪下去。
車華,你可知,沈秋為何要與隱樓為難?”
“我不知。”
車華被隱樓誘惑著來刺殺瑤琴,這會心裡本就滿是悔意,連帶著對隱樓這個中立組織,也再無好感。
他對何忘川說:
“但想來,河洛大俠對付隱樓,必然有他的道理。”
“老夫明白告訴你。”
何忘川壓低聲音,說:
“隱樓不是什麼好東西,任豪生前,也在追查這事,老夫是知道的。
任豪身死,也和隱樓有幾分關聯,老夫暗中檢視過,現在就告訴你,當日狙殺任豪的那幾個人,就來自隱樓之中!”
“這”
車華一時間滿臉愕然。
他雖厭惡隱樓,但卻不敢去想,這屹立江湖幾百年的組織,竟真的有如此黑料。
“你信不信,無所謂。”
何忘川擺了擺手,他對車華說:
“第三件事,老夫便讓你代表老夫,老夫得知他在做一件針對隱樓的事情,去尋沈秋,勸他一番,若能勸回正道,自然最好。
若是勸不回,你不妨幫他一幫。
待你做完這事後,老夫便有武藝功法授予你,助你重建華山派。”
這江湖奇人站起身來,從袖中丟出一物。
“拿著這個,沈秋不會傷你。”
車華接在手中,藉著火光,看到那是一枚雕刻著五龍飛舞的玉牌,江湖中只有五龍山莊才有這玩意。
若說之前,車華對何忘川還存了幾分警惕。
在見到這盟主親傳的玉牌後,心中便再無一絲懷疑。
待車華抬起頭時,這驛站院子中,已沒有了何忘川的身影,車華甚至感覺不到,那奇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抓著玉牌,扯著嗓子喊到;
“老丈為何不親自去勸?”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夫也想去,可惜,世事不盡如人意。去吧,老夫會暗中保護你的。”
何忘川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一絲無法釋懷的遺憾。
實際上是,他編不出理由圓這個慌。
乾脆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讓車華自己腦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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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不行啊?”
洛陽城外夜色中,距離黃河驛站幾里之外,張嵐抱著貓兒,看著落在身邊的沈秋,他滿臉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