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九月中下旬,最近半個月,南朝北朝的戰事發生了巨大變化。
北朝圍著霸都,但久攻不下,便留了些軍馬,圍住霸都,剩下的大軍繞過這座城,一路向東南推進。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廬江、巢湖、含山等地盡數落陷,北朝幾乎沒有遭受像樣的抵抗,一路暢通無阻的打到了長江邊上。
但再往前,就沒那麼容易了。
南朝從淮南撤出的三四萬人,再加上臨安方向支援過來的龍武衛大軍,讓守在長江邊上的南朝守軍,數目達到了近十萬人。
很顯然,南朝要在這裡,和入侵而來的北軍決一死戰。
北朝將領也察覺到了南朝的戰略意圖,他們駐軍於長江北岸,設下大營,又將淮南分散的軍力,都朝著這處戰場聚集。
兩方人馬隔著長江天險對峙,一場大戰,就在眼前。
而雙方對峙的戰區,在金陵城外六十里,一處叫採石磯的江岸地段。
這一處乃是長江天險上僅有的缺口之一。
這一段江水平穩,便於渡江,最重要的是,採石磯江段中,有大大小小五處江心島,幾乎是長江上天然的“橋樑”。
一旦奪下這五處江心島,北朝甚至不需要打造戰船,只用浮橋,就可以從容越過長江,攻擊南朝腹地的精華地區。
這個戰略位置,自古只要大軍過長江,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北朝知道這個,南朝也知道。
因而在北朝紮營,調集軍力,準備開戰之前,採石磯上的五個江心島,就已經被南朝精卒完全佔領,而且修了營寨堡壘。
北朝想要奪下這幾個島,絕對要經歷一番苦戰。
“二叔,龍武衛練兵進度如何?”
在採石磯南岸,層層疊疊,延續數百丈的南朝大營中,剛剛撤到此處的淮南王趙彪,顧不上鞍馬勞頓,便來到指揮作戰的威侯營帳。
見淮南王來,營帳中的將校紛紛起身恭迎,趙彪讓他們都出去之後,便問了最重要的事。
威侯在軍中,自然穿著輕甲,手邊武器架上,放著一把關公大刀,手裡把玩著兩個小鐵球,見趙彪詢問,他捻著鬍鬚,對自家侄子說:
“進度尚可,四萬人中,已有三成修出氣感,現在每日對博,使體內戰氣橫生,再有小半月,便可上陣廝殺。”
“好!二叔果然有手段。”
趙彪心裡安定下來,他坐在威侯身前,說:
“我帶來的三萬將士裡,也有五成修出戰氣,這兩相結合,便能有三萬精悍戰兵,只要瞅準機會,大軍壓上,一擊便可破去北朝大營!
只是,這軍中人多嘴雜,要是被北寇知曉根底,那可就大大不妙,二叔可做了防備?”
“嗯”
趙廉看著眼前地圖,他說:
“龍武衛並未在採石磯南岸駐紮,他們都駐紮在銅山之下,據此有三十里路,又有江湖人在四周獵殺北朝探馬和魔教人士,北寇定然無法發現端倪。”
“那些江湖人,也不可不防。”
趙彪說:
“其中沒準就有被北朝收買的探子眼線,我方才看,二叔將他們的營地,安排在大軍左翼?”
“是。”
威侯低聲說:
“那裡地勢平坦,無法窺探大營,又有邊軍精銳每日巡邏,你不必擔憂洩密。
任豪已親自來了採石磯,他那人,為人方正,尤其是在這江湖正邪之爭中,更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真有被北寇收買的江湖人,都不需我等動手。”
“好。”
見威侯處處都做了佈置,淮南王心中憂慮,便徹底放鬆下來。
他看著鋪在桌子上的地圖,仔細打量片刻,伸出手,在長江上游劃了劃,說:
“天策軍那邊,有回應嗎?”
“天策軍瀟湘大營留守的三千軍馬,已沿著長江順流而下。”
趙廉的手指,在瀟湘邊緣點了點,說:
“昨日的訊息,他們正在銅陵休整,再有兩日,便可到達金陵附近,可做奇兵使用。”
“才三千人?”
趙彪臉上露出一抹不滿,他說:
“李家父子,還真把天策軍當成自傢俬軍了,這採石磯一戰,事關南朝國運,他們派三千人過來。這是打定主意,看我們和北寇鷸蚌相爭了?”
“三千人已經不少了。”
趙廉瞪了一眼趙彪,他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