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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暗湧

一臉笑眯眯,眼神溫和的威侯趙廉,在聽聞沈秋的問題後,面色劇變。

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位河洛大俠,竟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這是趙家人的禁忌,自二十五年前到現在,不管是朝廷還是民間,根本無人敢探究這個。

它就如一層陳年傷疤,雖然表面看起來已經癒合,也無人關注。

但只要輕輕一碰,依然會有刺痛鮮血。

趙廉的笑容冷了下來。

他放下手裡的茶杯,看著沈秋,多年行伍的隨身殺氣,在這夜色中悄然散開,讓營寨房中的氣氛都凝滯起來。

“沈大俠,這是何意?”

趙廉冷聲問道:

“故意消遣老夫不成?”

“非也。”

沈秋臉上掛著笑容,他坐在椅子上,語氣平和的解釋到:

“威侯不是想要在下與手裡的百鳥朝鳳槍,為南國服務嗎?可這把名槍前任主人仇不平,當年是做什麼的,威侯比在下更清楚。

若這個事關大楚和南國傳承的問題沒有答案,那在下即便心中願意,那名槍也是不肯順從的。

在下的這個問題,也是仇寨主臨死時都在懷疑的。

這等通靈之物,自有神異,想來威侯也能理解在下的苦處。”

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沈秋和趙廉都清楚這一點。

他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其實就相當於婉拒了。

趙廉人老成精,自然清楚沈秋的意思,不過他眉頭緊皺,並未立刻起身離開,他摩挲著手指,幾息之後,他說:

“你一個江湖人,關心這些作甚?莫不是李守國讓你來問老夫這個問題的?”

“這事,和大將軍沒關係。”

沈秋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茶水,他說:

“威侯不要多想。”

端茶送客。

這是南朝官面的規矩,沈秋已經不想再談了。

但趙廉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臉上的憤怒,也慢慢消散下來,他看著沈秋,說:

“不管是不是他,老夫這些年都知道,他李守國心懷故國,要做大楚的孤臣忠臣,眼下世事如此,我朝國倚重天策軍戰力,老夫也不勉強他。

但既然說到這個了,老夫今夜,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沈秋。

當年大楚雖欲北國反叛,但江南之地尚未淪陷,又有天策軍將北國趕出關中,大楚王朝三百年,虎威猶在。

我那侄兒雖有心問鼎。

但弒殺少帝之事,一旦做了,那就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下場!在當時的情況下,我趙家人,又沒發瘋,如何敢幹這樣冒天下大不諱的事。

當年趙虎剛到臨安城外,準備第二日入宮拜謁。

結果當晚,禁宮失火,少帝身死。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巧,這口黑鍋,便扣在了我趙家人頭上,弒殺君主的罪責,我趙家人背了整整二十五年!

當年李守國和天策軍,歸順南國時,他李守國也問過趙虎這個問題。

我那侄兒是如實回答的,今日老夫也把這真相再向你重複一遍。

那把火,不是我等放的!”

說到這裡,趙廉嘆了口氣。

他站起身來,有些意興闌珊的對沈秋說:

“沈大俠不願為朝國效力,老夫也不勉強,你和這些江湖人,經昨夜一戰,與北寇也是有了仇怨,老夫不指望你等用心襄助國朝。

只是以後再遭遇南北爭端,你等心裡有桿秤就好。”

說完,這老頭一揮袖子,便揹著手,走向門口。

沈秋起身相送,待走到院外時,他對趙廉拱了拱手,說:

“還有一事,沈某要說一說。

我不知淮南王麾下那支百戰軍的來歷,但我是江湖人,對武藝有些理解,這天下武藝,卻有速成之法,但大都隱患頗多。

昨夜死鬥,威侯想必也看到了,那些兵卒見了血氣,便狂勇入腦,廝殺不停,殺到最後,甚至敵我不辯,形若野獸。

威侯老於戰陣,自然知道這等練兵之法只能用在危急時刻,不能當做決勝之力。

那些戰氣,兇險多多,不修也罷。”

儘管剛才兩人不歡而散。

但沈秋這話,卻真的說到趙廉心坎裡了。

昨夜一戰,南軍能勝,有三分緣故,是因為江湖人捨身纏住北軍高手,造出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