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從未想過,自己某一天,竟然真的會親身遇到。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山鬼。
後者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場中的搏殺,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沈秋邊也將目光放在場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管張嵐遭遇了什麼,只要張莫邪騰出手來,他肯定不管自己兒子的。
“黃無慘,借劍一用!”
小丘之上,張莫邪對紫薇道人喊了一句,後者揚起手,威道太阿劍便丟向張莫邪,後者手指一勾,那紫光四溢的劍,便溫順的落入手中。
張莫邪耍了個劍花,也不激發威道劍氣,左手持劍,將劍刃指向前方。
他對任豪說:
“我用最後一門參悟出的劍法,來使這第二招。任豪小心了,這一劍,從未在江湖現身。我給它取名,叫‘天問’。”
“來!”
任豪深吸一口氣,扣緊雙拳,低垂身體。
每一根骨頭都在搖曳,都在向任豪傳達出不堪重負的意味,他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張莫邪說是三招。
但實際上,這應該是任豪能發出的最後一招了。
這一招之後,他便無力再戰。
只是剛才那一記天魔滅寂刀法,已經被任豪鐵拳破去,他贏了第一招!
只要贏下這一招,他便贏了。
“問天問地,問盡蒼生,路,在何方?”
張莫邪的手指,在太阿劍劍刃上輕輕拂過,劍式未出,便有意境流轉,並非是真氣,劍氣,而是劍意在參悟到最深處時,會湧現出的一股奇特力量。
待張莫邪的手指離開劍鋒的那一瞬,在這小丘之上的所有人,眼前似都有天地變化。
那似是幻象,又像是心中感悟的茫然。
千年時光,天地大變,末法時代,斗轉星移,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千年的時光似乎都濃縮於此,眼見天地色變,又有人間繁榮敗亡。
沒人看清張莫邪這一劍是怎麼出的。
哪怕是黃無慘,圓悟和尚,陽桃,鉅子這樣的頂級高手,都只能依稀看到,一抹劍光在這蒼茫意境中破空而來。
它不帶一絲殺氣。
甚至沒有一絲冰冷。
它彷彿亙古存在,一直都在那裡,只是無人發覺。
這一劍,不是殺劍。
它只是代表著張莫邪心中的一種疑惑。
一個問題。
它在向天地詢問,向眾生詢問,向任豪詢問。
這一千年中天地變化,萬物流轉,該向何方?
就如張莫邪出劍時那個問題。
人人都知道要向前走。
但路
在何方?
這已經不是武藝的範疇了。
這個問題,若任豪回答不上來,他武藝通天都得死,若他能回答上來,這一劍就不會有絲毫傷害。
但可惜,這個問題,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回答的。
就算你知道答案。
但張莫邪以劍發問,你又該以何種方式回答?
這是無法投機取巧的。
這個答案,是無法用語言回答的。
“你問我,我便答給你聽!”
任豪哈哈大笑,他似是放下所有擔憂,拋掉所有負擔,這一瞬,他呼吸一次,在那劍光迎面,意境橫生之間,他向前打出一拳。
緩慢,遲鈍,簡潔無雙,兇狠異常。
兩儀神拳。
還是兩儀神拳,這是任豪手中,唯一能與張莫邪的絕世武藝比擬的拳法,他不是張莫邪,沒有他那麼福緣深厚。
這套拳術,就是任豪命中最大的福緣。
他不比張莫邪博覽天下,也不比張莫邪驚豔才絕,更不比張莫邪絕世注目,橫壓一個時代。
他和張莫邪就像是兩個極端。
他只能竭盡全力,將自己手頭僅有的幾張牌打到最好。
他也無法想張莫邪那樣逍遙自在,說走就走,他有他的責任,他有他的人生,他有他的武道!
這一劍
問的便是“道”!
“哐”
重拳打出,拳勁凝實不散。
眾人眼前那天地蒼茫,無路可走的茫然意境轉瞬一變,任豪這一拳,也帶起了屬於自己磨礪到頂峰的拳意。
任豪的意境,沒有張莫邪這問天一劍這麼霸道莽荒,更沒有改天換地的豪氣。
它最初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