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俠,淮南王和威侯有請。”
一名南軍副將叉著手,說了句。
沈秋點了點頭。
該來的總會來的。
他也沒拒絕,就跟著那南軍副將,在一眾兵卒的保護下,離開江湖營帳,去往軍帳那邊。
一路上,在夜色裡,沈秋看到,有很多江湖人正在收拾東西,還有些人已經騎著馬,往營地之外去。
那些是被萬毒嚇破膽的江湖散人。
他們本就是想來撿便宜,貪圖南朝許諾的名利和赦免,心思不定,本是想著跟在正道中人身後搖旗吶喊,混點功勞。
但眼見魔教勢大,萬毒兇狠,今日慘禍,著實是把他們嚇壞了,便也顧不得臉面,趁機逃走。
沒人阻攔他們。
更沒人挽留。
那帶路的副將也看到了那些陸陸續續走掉的江湖人,他嗤笑一聲,對沈秋說:
“沈大俠,也不怪咱們這些當兵吃糧的,看不起江湖人。
這仗還沒開始打呢,自己就先縮了卵子,還好意思自稱是江湖正道,為國為民,當真讓人笑掉大牙。”
“江湖有大俠,但多得人,只是混口飯吃,走江湖對他們而言是營生罷了,都是為了活下去。”
沈秋也不在意,他隨口說:
“惜命嘛,不寒顫。”
“但若我軍這一戰敗了,北寇入江南腹地,他們又能逃到哪去?”
那副將說:
“北朝那邊可不慣著江湖人,想投降安生過日子都沒門,被抓住就是要充軍的,這些人惜命逃亡,但他們逃不掉的。”
沈秋沒說什麼,待走到燈火通明的大營前,他突然對那副將說:
“將軍這幾日,可是練了奇門武功?”
副將臉色微變,還沒回答,就聽到沈秋說:
“別練了。不是什麼好功夫,再練下去會死人的。”
說完,沈秋便大步走入營帳中。
見他進來,坐在上首的淮南王趙彪,和坐在旁邊的威侯趙廉,同時起身迎接,兩位統兵大將臉上盡是笑容,很是熱情。
將沈秋迎入帳中,又請他入座。
一個小桌子上,擺滿了精美食物,還有美酒一壺。
“沈大俠今日一戰,當真威風。重挫了北朝銳氣,讓我軍士氣大漲,堪稱俠義之舉,本王要替國朝上下,敬沈大俠一杯。”
淮南王端著酒杯,向沈秋舉了舉。
這南朝攝政,給沈秋的第一感覺還不錯,他毫不做作,真有種禮賢下士的感覺。
沈秋笑了笑,也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寒氣在嘴中收攏,封住酒水,就算真有毒,也傷不到他,更何況,這今晚擺明就是招攬沈秋的,也不可能會下毒暗害。
“老夫聽聞,沈大俠,也曾參與是非寨之事?”
威侯在一旁笑眯眯的開口說:
“老夫和那仇不平,雖戰陣相鬥,但實則也是敬佩他為人的,在他與北朝相鬥時,老夫也派了軍馬前去援助。
今日戰陣之上,沈大俠那一杆百鳥朝鳳槍使的,已有仇不平七分氣勢了。”
“威侯謬讚。”
沈秋放下酒杯,說:
“三成都不到罷了,若真如仇寨主那般英雄,今日便要殺穿他北寇大陣。”
他停了停,對淮南王和威侯拱了拱手,說:
“沈某乃是江湖粗人,不太會說話,但也知道今日淮南王和威侯請我來的意思。
兩位放心,沈某既然帶著百鳥朝鳳槍來了採石磯,為的就是助兩位成事。我與北寇之間,也有恩怨,敗了他們,我心中也會歡喜。
只是,若兩位還有其他打算,沈某現在也沒辦法給兩位一個答覆。”
沈秋拍了拍膝蓋,嘆了口氣,說:
“兩位長輩給足了沈某面子,沈某實在是心下有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去留也不能隨心,還望淮南王和威侯見諒。”
趙彪和趙廉對視了一眼。
果然,就如趙廉之前所說,這沈秋,並沒有為朝廷效力的意思。
甚至沒聽趙彪的封官許願,種種待遇誘惑,便如此直接的拒絕。
就好像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些江湖人,一個個,自持武藝,當真不曉事的很。
不過兩人臉上,倒也沒有不豫之色,他們今晚邀請沈秋,可不止是招攬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