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清脆聲音,在混亂戰陣中響起,在響起的瞬間,又如滴水滴落,濺入周圍那喊殺聲中,不帶起一絲波瀾。
但它卻意味著,一個習武多年的高手,在這一刻迎來生命終結。
在被火矢點燃的帳篷邊,在火焰伴隨著混亂廝殺,飛舞燃燒中,全身結滿冰甲的通巫教高手,正以一個翻滾的姿勢砸向地面。
寒池決催生的冰甲,並沒有能保護住他的脊椎腰腹。
在拔刀抽刀不到一秒的快斬之中,貪狼刀鋒利的刀刃,就如薄紙劃過果肉,沒帶出任何撕裂傷,只是在那冰冷的軀體上,留下了一道微不可聞的傷口。
甚至連血液都沒流出多少。
但卻帶走了一條人命。
沈秋甩了甩刀刃上的血滴,沒有停留一步,便再次起身飛掠,寒光於半空亮起一次,將一名偷襲的五行門殺手在當空一斬而斷。
他落入地面,一個士兵被一刀砍倒,驚得四周北朝兵卒齊刷刷扭過頭來。
那為首的北朝小校剛拔出腰刀三分之一,他的脖子,連帶著他要喊出的廝殺話語,都被一刀截斷。
這一刀隨手而出,卻又若蛟龍出海,刀鋒迅捷,下刀角度異常完美,連皮帶肉一起砍開,就如刀刃入水,不帶一絲凝滯。
可惜,這裡沒有南朝或者北朝的武林高手。
自然也無人得知,沈秋這隨手一刀有多麼精妙。
“咔”
貪狼刀歸入背後刀匣。
沈秋站在無頭的屍體邊,在剛才那一瞬,他在十幾個北朝士兵的注視中,如鬼魅般越過兩丈,砍掉了他們隊長的腦袋。
被砍斷的脖頸沒有一絲鮮血流出,只有寒冰封凍著傷口。
待那無頭屍體砸在地上之後,那些北朝士卒這才夢如方醒,他們握著刀槍,從各個方向逼過來,卻看到沈秋看也不看他們。
而是從左肩上,取下背在身後的長布袋。
“噓”
他握著長布袋,回過頭來,在這戰場一隅,對身後那些心懷畏懼的北朝人比劃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帶著黑色斗笠,所以看不到臉。
但藉著不遠處被點燃的倉庫燃燒的火光,這些士兵依稀能看到,那人下巴上留著古怪的鬍鬚。
“逃命去吧。”
沈秋抖了抖手中兵刃,在怪異嘶鳴間,八尺亮銀槍撕裂布袋,帶起一絲寒光,如月下寒星,在沈秋手心中旋轉一週,又被他緊緊握住。
“別往南去,那邊有山鬼,正在獵殺你們,很可怕的。”
就像是提醒一樣。
他隨口說了一句,如仇不平一樣,反提著長槍,腳尖點起,縱身而起,往這數百丈軍營中,混亂緣起的地方掠去。
就如他來時一般,去的也毫無徵兆。
若不是地面隊長無頭的身體,眾士兵怕是會把這一幕,當成幻夢一般。
但沈秋是真實的。
真的如刺入盔甲的亮銀槍一樣,在手指扭動中,百鳥朝鳳槍自一名副將後頸刺入,又帶著濺起的鮮血,自那副將前喉穿出。
精緻的紅纓飛舞,將熱血灑向四周,又在槍身快速轉動中,被沈秋扣住槍尾,像是長鞭一樣橫掃而出,將這副將和身邊幾名都尉掃下馬去。
“前方可是天策軍?”
沈秋順勢落在威武的北地戰馬座鞍上,這忠誠的馬兒想把他甩下去,但被朔雪寒氣一激,這焦躁的馬兒就冷靜下來。
背後這個可怕的兩腳獸,它惹不起。
但沈秋的問題,並沒有得到眼前廝殺的紅衣戰兵們的回答。
他們甚至並不需要沈秋的援助。
在一名手持宣花大斧的白髮老將的指揮下,這三千名天策軍組成八個分隊,三個防守,五個突襲,輪番轉換。
每時每刻都有最少三支騎兵,如快速旋轉的鋸輪一樣,將眼前這支負責防守的北軍片片撕開。
在這個時代,這種高難度的,精密的戰術配合。
不是天下強軍,根本不可能做到。
那居中指揮的持斧老將,也沒有戰地通訊可以用。
他騎在馬上,依靠身後四個親兵,用數個形狀不同的火把,在指揮自己麾下的這支騎兵作戰。
依靠這種精密的轉換,休息,反擊,這支三千人的騎兵,自上岸以來,已經攪碎了北軍的三道防線,不止完美的完成了淮南王給他們的衝擊命令。
甚至在前軍三萬百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