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她回望著身後這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家,她說:
“這次離家,以後可能都回不來了。
沈秋,我心中有些畏懼,也不瞞你,這時刻,有你在身邊,確實安心的多。”
“莫要多想。”
沈秋輕笑了一聲,他說:
“青青都說,我們是一家人呢。
只是此去洛陽要快馬加鞭,路途艱難,你這身子骨,受得住?”
“受不住又怎麼辦?”
瑤琴說:
“這可是與命相關,只能咬牙硬撐,但沈秋,你也別小看我,我兒時與母親學那‘長河孤煙’的提縱術,也是吃過苦頭的。”
“你那提縱術倒確實精妙,雖有陰柔之意,但卻也有煌煌大氣,不愧是聖火教的提縱秘術,讓人眼界大開。”
沈秋縱馬前行,瑤琴跟在身後,聽沈秋如此說,瑤琴眨了眨眼睛,她對沈秋說:
“你要行走江湖,與人搏命廝殺,它對你的用處,肯定比對我更大。
沈秋,我也沒什麼能謝你援助。
你又不喜財貨,不如,這一路上,我教你這提縱術唄?”
沈秋一時無言,在馬匹賓士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此時酷似青青的瑤琴,對方的大眼睛也在看著他。
“好啊,那就拜託瑤琴了。”
沈秋咧嘴笑了笑,瑤琴眼中,也多了分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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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半之後,巢湖航路,霸都碼頭,一艘打著李家藥鋪旗子的船正在緩緩靠岸。
在大綱頭的吆喝聲中,一塊堅固的大木板子,被放在了船舷與結滿綠藻的青石碼頭中央,搖搖晃晃的,供人行走。
碼頭上的力工們見來了活,便吆五喝六的活動身體,打算搬貨物,賣力氣掙錢,但在船隻停穩後,第一個走下來的並不是貨物或者水手。
而是一個穿著熊皮大氅,帶著纏繞黑紗的斗笠,揹著刀匣的江湖客。
他個子高高瘦瘦,在手腕和刀柄上,還懸掛著金色的小鈴鐺,但奇異的是,走在這搖晃的木板上,那幾個鈴鐺居然不發出響聲。
在那江湖客身後,跟著一個揹包袱,穿長衫的青衣小廝。
低著頭,攏著手,快步行走之間,總有種輕盈的感覺。
儘管每一步步伐很小,但步幅挺快,緊緊的跟在沈秋身後。
兩人走入熱鬧的碼頭,此時正值上午時分,在碼頭上還有些賣魚的商販,讓這碼頭多了一分不怎麼好聞的魚腥味。
沈秋沿途買了幾個包子,用油紙包著,帶著身後小廝進了碼頭的河洛幫客棧中。
沈秋將雷爺當初給的印信給掌櫃看了看,讓他安排一艘去洛陽的快船,又要了間客棧後院的清靜小院暫住半日。
“這幾天辛苦你了。”
沈秋將熱騰騰的包子放在桌上碟子裡,他回頭對身後一臉疲憊,做男裝,正在床鋪上揉著腳的瑤琴說:
“你從小嬌生慣養,大概並未吃過這種長途行走的苦楚,便先休息一會,我差人為你準備熱水。
到了霸都,再換淮水行船,兩日之後便能到洛陽了。”
“其實還好。”
瑤琴揉了揉額頭,摘下布帽,將一頭黑髮撥散開,她對沈秋說:
“我以往去其他地方檢視商號,也是要長途跋涉的,這一路真麻煩你照顧了。”
“你就不要逞強了。”
沈秋笑了笑,他說:
“我可是見過你蘇府的私用樓船的。
除了面積小一點,就和落月琴臺一樣,裝飾的華麗舒適,怎麼比得上在狹小船艙裡,和我一個男人擠著好幾天的時間?
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吧,我在門外等著。”
說完,沈秋便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不多時,還有夥計送來大木桶,廚房那邊也燒上了熱水。
霸都這邊的客棧還行,畢竟已經到河洛幫核心地帶。
但吃穿用度,肯定不比蘇州享用。
琴臺裡可是有專門浴池,需要洗漱時,自然有丫鬟僕從燒起浴池下的地龍,加熱水流。
在近中原的霸都這邊,在這客棧裡,這寒冬臘月,想要洗個熱水澡,那可太難了。
如果不是沈秋乃河洛幫貴客,客棧掌櫃肯定不會費這心思,用心伺候的。
瑤琴在廂房中褪去衣裳,她看著這房中陳設,她從小到大,就沒有在這種樸素的房子裡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