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護衛越來越少。
待耶律宗聽到近在咫尺的喊殺聲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回頭看去,一彪人馬已經殺入身後軍陣,為首的是一個手提重刀的年輕人。
他們人數很少,只有百餘人,但卻在那年輕人大砍大殺的帶領下,如箭矢一樣,直朝著自己這方而來。
“他們是要軍中刺殺!仇不平,竟然以他自己做誘餌!”
耶律宗腦海中泛起這個念頭,他抓起虎頭刀,指向身後,大喊到:
“眾將士!”
“截住匪人!”
這邊沈秋見自己一行搏命而來,距離耶律宗所在,只剩不到一里,便飛身而起,合身撞入眼前湧來的兵卒之中。
搖光揮舞,眼前刀槍被盡數斬斷,那些手持圓盾的步卒還要持盾防禦,但什麼樣的盾,能擋住十二器這等利刃?
“噗”
眼前三人屍首分離,如石頭一樣飛出去,打翻數人。
沈秋雙手握刀,在七星搖光的嘶鳴之中,朝著眼前橫斬一刀,真氣注入刀刃,五尺刀氣破刃而出。
殺得血光沖天,就如開閘猛虎,一步數人,竟無一合之地。
“殺!”
沈秋爆喝一聲,在他身後,小鐵也抓著門板重劍,鐵心決真氣暴動之間,合身撞向眼前步卒。
鑌鐵重劍大開大合,就如戰錘橫掃,天生蠻力之間,無人可擋。
山鬼和花青則一左一右,飛身而起,在那些步卒頭頂飛掠而過,如致命之刃,朝著在混亂中不斷後退的耶律宗襲殺而去。
“呵呵”
耶律宗騎在馬上,滿臉冷笑。
待那些刺殺者靠近之時,他大手一揮,便有數百箭矢射入空中,一波又一波,逼得山鬼和花青不得不落入地面,正被步卒們團團困住。
“南朝武林人士,倒是有股子熱血。”
北朝大將冷笑道:
“但年紀輕輕,也敢學人殺入軍陣?真當這戰陣之術,是小兒玩鬧嗎?”
“刀盾上前,鉤鐮居中,弓弩在後!”
耶律宗抬起左手,坐在神駿戰馬上,並指為劍,大喊到:
“圍殺此獠!”
護在大將身邊的,都是真正的精銳之師。
在大將命令之下,飛快變陣,四處都是明晃晃的刀,厚重的盾,就如四面高牆,越收越窄,將一行人困在軍中。
在刀盾兵身後,還有手持十尺鉤鐮槍的槍兵。
在刀盾的護衛下,每一次槍兵出手,必有是非寨高手被刺穿或者拉倒。
他們想要用提縱術躍起,便又有箭矢封鎖天際。
剛跳起來,便會被紮成刺蝟。
護身真氣也許能擋住十幾只箭,又豈能擋住幾百只箭的攢射?
也許天榜高手和地榜前列做得到。
但這些人,顯然是做不到的。
“哐”
小鐵肩膀中箭,卻還奮力砍殺,手中巨劍猛地擲出,將眼前齊步上千的數個刀盾兵打飛出去。
但立刻就有新的兵卒握持盾牌堵上來。
那些北朝精銳喊著口號,齊步上前,煞氣撲面,結成一體,便是軍陣之威,只知單打獨鬥的江湖俠客,又豈能抵擋這合擊之力?
眾人所在被軍陣擠壓,騰挪空間越來越小,縱使眾人拼命砍殺,也像是陷入泥潭。
明明距離耶律宗只有不到三十丈,竟是再無力向前,就如天涯海角一般。
沈秋手中七星搖光卻無比沉默。
它任由沈秋將它揮起,砍殺人命,但這把桀驁不馴的刀,卻不如以往那般兇戾,刀意隱隱不發。
似乎是在等待。
沈秋已落入絕境,他會如何選擇?
是倉皇而逃?
還是捨身向前?
它沒有承影那麼清雅脫俗,沒有卻邪那麼邪氣凜然,也沒有太阿那般威嚴十足,更不如百鳥朝鳳,殺伐無雙。
它只是一把匹夫之刃。
匹夫之志,有死無生。
匹夫之勇,橫行沙場。
匹夫之怒,天下素縞。
不要管什麼廟堂國策,不要理什麼江湖道義,更別提什麼天下安危。
它只需要一個真正的匹夫,用它快意恩仇,用它跋扈橫行,用它砍出一條生死大道!
就如蘇州一夜。
仇不平那一夜,已經把話說的那麼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