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反應極快,順手就要抽刀廝殺,但這刺客手段實在太高,還沒等將軍的手落在刀鞘,暗紅色的魚腸刺,便在他有盔甲保護的脖頸處,在那不到一寸的血肉間一刺而過。
就如蜻蜓點水,一觸及分。
但已切斷將軍喉管,連著聲帶一起刺破,他捂著喉嚨,發出咳咳聲音,對那熟悉的親兵怒目而視,卻又在後者攙扶之下,倒在了靠背椅上。
營帳中還有四個親兵,卻對此熟視無睹,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將軍倒下之後,另一名親衛快步上前,也不需要吩咐,就手腳麻利的解開自己和將軍的衣服,在眨眼之間換上,又伸手在將軍臉上塗抹些東西。
十幾息之後,他伸手輕輕一拽,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便被撕扯下來,又被覆蓋在他自己臉上。
行走幾步之後,赫然又是一個活靈活現的鄭州將軍。
這等易容換形的本事,比精於此道的張嵐還要高出一籌。
“赤雲師兄,這裡便交予你了。”
那動手殺人的親兵看了偽裝者一眼,伸手幫他將胸口的徽記擺整齊,這才低聲說:
“北朝另一路大軍已自晉陽出發,最多日,便會來到鄭州開封一線,到時與他們做好交接!”
“放心吧,門主。”
“鄭州將軍”坐在椅子上,對刺殺者拱了拱手,用那將軍一模一樣的聲線說:
“這活,老夫幹了不知道多少次,不會出岔子的。只是門主,你接下來要趕往洛陽那邊,老夫知道,洛陽城中,有被你懷恨在心的人。
老夫不阻你報仇,咱們五行門講究的就是快意恩仇這說法。
但可莫要小瞧了那些正派人士,尤其是任豪在場。
暗血長老的死,已經是個極大的教訓。
咱們五行門這些年,在七宗中,已經有些落入下風,此番門主勵精圖治,正是我五行門大展宏圖之時,且不可因為一己之恨,就斷送了大好前程。”
這話說得有些重。
尤其是對雙方的身份而言,赤雲說到底也是隻是個長老,但曲邪是門主,雖然他是曲邪的同門師兄。
但這般說話,也有些掃了曲邪的面子。
但赤練魔君也不好發作,畢竟前些年,他沉迷修行陰陽邪術,做事確實有些太不講究。
面對師兄的勸說,曲邪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再多說什麼。
不多時,一聲怒吼自營帳中響起,護衛講究的龍武衛高手衝入營帳,就看到將軍正手扶長刀,地面上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將軍手上還有血。
“有江湖人扮做刺客,欲行刺本將!立刻封鎖滎陽大營!”
將軍大吼到:
“找出剩下的刺客,快!”
軍令已下,本已準備開拔前去救援洛陽的大軍,便又停了下來。
事情鬧得挺大,除了將軍幸運,躲過刺客刺殺之外,軍中校尉被殺了七個,都尉更是慘死十名。
軍營倉庫中儲存的糧草,也被下了毒藥,毀去大半。
如此情況,就算將軍還有心,執意要去救援洛陽,也被剩下死裡逃生的校尉,都尉苦勸了下來。
這些活下來的傢伙,往日都可是些不怎麼喜歡打仗的“和平派”。
或者叫“投降派”。
他們力勸將軍,說這事不能蠻幹。
得先“謀定後動”,將軍憂心洛陽戰事,發了脾氣,但一時間也確實沒辦法,只能順水推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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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這邊,第二日正午,城牆上。
向下看去,北朝前鋒已擺出陣型,旌旗林立,還有戰馬在陣前賓士,高聲呼喊著將帥命令,而洛陽城牆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
墨家天機閣的巧匠,正在將一些守城器具搬上城牆。
在不遠處的另一處哨臺,任豪和雷爺,還有其他江湖門派的長老們,正和那獨臂的天策都尉在低聲談論,城牆上有打扮各異的江湖人士。
很多人自詡不懼廝殺,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兩軍對壘。
眼見北朝精銳沉默異常,結成軍陣,就如黑色浪潮,覆蓋在洛陽城外,太陽一照,那兵刃反射出寒光,讓一眾江湖俠士,都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
大多數人,對於“數量”,其實是沒有概念的。
超過千人聚在一起,就有人山人海的感覺,更遑論,眼前這可是一萬精銳,一眼都望不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