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令,大概就是雷爺用銀錢開路,一路推到洛陽府令位置上的,為的就是好控制。
洛陽城裡真正的“府令”,分明就是這雷烈了。
一眾官僚都被架空收買,讓這洛陽城及周邊,幾乎都成了河洛幫的獨立王國了。
這才有河洛幫發展這麼多年,也不被官方扼制的大好局面。
這種事,任豪平日是不管的。
他到底只是個江湖人,對南朝朝廷一點好感都沒有,自然不願意插手。
但現在這個危急時刻,雷爺這一手常年架空的策略,卻顯現出了非常讓人不安的結果。
“洛陽城中有府兵登記在冊近四千人,但雷幫主,你給我句實話,真正能上陣的,有多少?”
任豪看了一眼手中冊子,低聲問了一句。
雷爺這會表情有點尷尬,他用更低的聲音回答說:
“約莫一千人吧,其餘都是留給府兵中,幾個官們吃空餉的。就這一千人,也是久未訓練,拉出來壯個聲勢還成,真要打仗,怕是會壞事。”
眼見任豪表情有些微變,雷爺又急忙說:
“但盟主不必憂心,我河洛幫幫眾,在洛陽就有四千人,都是敢打敢殺的好漢子,又都是本地人,要保住家鄉親人,定然是會竭力死戰的。”
“還有我丐幫中人!”
穿著乞丐裝的張屠狗也開口說:
“咱們叫花子雖然功夫差點,但勝在人多,出城與敵軍野外浪戰怕是不行,但上城牆守城,也絕對沒問題。
這麼一算,咱們這邊人數,還要比北朝來人更多呢。”
“丐幫大龍頭說的是。”
南海劍派的長老也開口說道:
“若是算上次城中江湖人,咱們並不比北朝狗賊弱勢。
大家也都有膽氣,既然遇到洛陽這事,咱們正派中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任由北朝賊子破了洛陽,造下殺孽。
盟主不必憂心。”
“唉,我豈能不憂心?”
任豪實在是無奈。
眼前這幾人,把控整個洛陽,實力確實不可小覷,其他人說的也對,單論人數,正派這邊,確實也有一戰之力。
但眼前這些江湖人,眼界卻差了點,以為這天下事,都和江湖事一般。
他將手中冊子丟在桌上,沉聲對雷爺和張屠狗說:
“上戰場,和咱們江湖鬥毆不是一回事。
人多但未竟戰陣訓練,又沒有良好指揮,面對對面來襲的北朝一萬精銳,怕是剛一接戰,就要全線崩潰。
也莫要說什麼咱們每個人都練武,幾千名好漢子結陣就能衝破對方軍陣!
這是無稽之談!”
盟主站起身,揹著手,看著身後的河洛地圖,他說:
“我也曾是行伍之人,最是清楚,這上陣廝殺,千萬結陣,個人武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成就軍陣一體,如臂指使。
你河洛幫人確實厲害,一對一,完全不懼那北朝士卒。
但十人相鬥,士卒成陣,江湖人便落下風,咱們習慣了單打獨鬥,哪裡是對方統一進退的對手?
這要是千人互攻,不出一炷香,你那不學戰陣的河洛幫人就會全線潰敗。
十成中只要有一成膽氣一失,這敗起來可就沒邊了。”
任豪搖了搖頭,他對身後臉色尷尬的雷爺和張屠狗說:
“為今之計,就我觀之,這洛陽周邊,唯一能打仗的,怕只有城外的天策大營了,但我也知道,那大營裡只有殘兵八百
萬萬不能和北朝人野外打仗,只能藉著城牆堅固,守在此處。
待駐守在鄭州的軍隊,和關中天策精銳東西兩線來援,他們截斷北朝軍隊後路。
我等再出城廝殺一番,便能解洛陽之圍。”
任豪的手指,在眼前那畫出的簡易地圖上左右拉了兩條線,從關中和鄭州兩頭開始,這條線和洛陽連成一體。
那虛線,正好把來襲的北朝前鋒,和後方的援軍分割開,堵死在黃河南岸。
這就是他的計劃。
“但盟主,鄭州那邊的軍隊都好說,咱河洛幫和那鄭州御守大將也有些交情,方才也借天機閣的飛鷹去了信。
這洛陽乃是中原首善之地,若是洛陽失陷,通往國朝腹地的路就再無阻擋,諒那鄭州將軍也不敢坐視旁觀。”
雷爺摸著鬍子說:
“只是那關中天策軍,咱們沒門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