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參加酒宴的少年俊才,也不止沈秋一個。
在傍晚下的洛陽,一個馬兜裡挎著長槍的年輕人,慢悠悠的離了城門,他騎在一匹瘦馬上,街邊還有人主動向他打招呼。
他叫李報國。
一名年輕的天策軍人。
十六歲時,就來了洛陽,已在洛陽城外天策軍舊營中,生活了快五六年時間。
他雖不是出生在這裡。
但這洛陽城周圍,就和他的家鄉一樣熟悉,雖然偶爾夢中,還是會回到自己從小長大。
又闊別已久的大散關。
在離開城門時,李報國拉著馬韁,和城門口的兩個府兵打了個招呼。
洛陽城沒多少人喜歡這些兵卒。
他們的工作本身就不讓人喜歡,南朝羸弱,和北朝打仗輸多贏少,洛陽府兵軍紀又差,自然被人討厭。
但這個騎馬的年輕人,卻不憎恨這些府兵,最少不討厭。
畢竟他,也是個軍人。
“李大俠,這是要回去大營?”
一個老點的府兵拄著破舊的槍,嘿嘿笑著對李報國喚了一句。
他知道,這個年輕人這一段時間,每天都要從天策軍大營,趕到洛陽,又從不在城裡過夜,每晚都會在天策軍營地封門前趕回去。
“不回去不行啊。”
李報國嘿嘿一笑,對兩個府兵說:
“都尉下了死命令,每晚都要回去應卯,不然是要打軍棍的,說到這裡,前幾日也麻煩兩位,每日晚些時候,都要給我留個門。”
他從馬兜裡取出一個油紙包,丟給那府兵,說:
“這可是從河洛幫宴會上拿的好東西,就當是我的感謝了。”
“唉唉,李大俠客氣了。”
那老府兵接著手中油紙包,嗅了嗅,便知道是精心烹調的整隻雞,對他們這些混日子,沒個奔頭的府兵來說,這可就是難得的大餐了。
“我就先走了,咱們明天再見。”
李報國拉起馬韁,和兩個府兵告別,出了城,便縱馬賓士,朝著十幾裡外的大營趕去。
“天策軍人,還真是威風。”
和老府兵一起守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府兵。
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號衣,手裡抓著生鏽的槍,腰間挎著刀鞘都快散架的單刀,一臉嚮往的看著遠去的李報國。
“栓子啊,這天下人和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那老府兵看這會出入城的人不多,便靠在牆邊,開啟油紙包,撕了個雞腿,放在鼻下狠狠嗅了一下,這才美滋滋的咬了一口。
他一邊吃,一邊對身邊的年輕府兵招了招手,說:
“過來,咱爺倆一起吃了,免得拿回去還要給那群貨分攤些,這好東西,可不給他們。”
“二叔,咱這守著城門呢。”
年輕府兵兩個月前,才當了兵,這會還有點責任心,但被老府兵狠狠瞪了一眼,說:
“城裡那麼多好漢在辦武林大會,哪個不開眼的毛賊,敢在這時候進城‘幹活’?再說了,我教你的那些,你都忘了?
咱當這兵,就為了吃口飯,你那麼用心作甚?府令又看不到你的用心,就算看到了,多半也不管的。”
老府兵美滋滋的吃著雞腿,對自家侄子說:
“咱這趙家朝廷,早就爛透了,若不是年景不好,咱太行老家那邊兵荒馬亂的,誰願意跑來給他當這個勞什子兵!”
年輕府兵見二叔吃得香,也嚥了咽口水,跑到二叔身邊,和家人一起分享那美味的燒雞。
他自太行一帶來,那地方真的窮,也不曾吃過這繁華洛陽,上好廚子做的美味。
不過他一邊吃,一邊卻頻頻看向李報國離開的方向,待一隻雞吃完,栓子擦了擦嘴,對拿起菸袋的二叔說:
“二叔,你在洛陽待了這麼些年,知不知道那天策大營,什麼時候招兵啊?既然都是當兵,與其當個無能府兵,不如去投了天策軍。
你看李大俠,多威風啊,又有一身好武藝。”
“啪”
栓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二叔一菸袋打在頭上。
老府兵瞪著眼睛說:
“天策軍可是要去和北朝人打仗的,關中陝北那邊,年年都要打,咱們家到你這一輩,可就你一個男丁!
怎能送你上戰場去?
快絕了這心思,咱家莊稼人出身,老老實實的活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