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怪氣。
活到現在,還沒被打死,便說明這傢伙手段了得。
張楚倒也不在意,他坐在書桌後,擺了擺手,說:
“北寒叔,你乃追隨過我父親的門中老人,父親當年就對你信任有加,我也是從小就將你視為長輩看待。
以往我外出做事,總是北寒叔在門中督事,乃是七絕門中我最信任之人。
我還沒忘記,我的貪狼刀術,就是北寒叔教的。
你也算是我師父。”
“能得門主信任,我自是心裡歡喜,但小老兒哪怕自稱門主師父。
門主天賦驚人,就算沒有我,老門主留下的絕技,門主也是自己就能掌握的。”
楊北寒嘿嘿一笑,就如夜中猴子拉長聲音笑一樣。
他確實是追隨過張莫邪的。
楊北寒從小因相貌不端,被人欺辱,心中奮發要做一番事業,因做事妥帖,又被張莫邪另眼相看,傳授他門中秘術。
也是個有天賦,也有運氣的。
“北寒叔,我要去燕京一行,但你便不用隨我去,我另有重要事情要交給你去做。”
張楚的異色瞳孔,看著眼前身材矮小的長老。
他加重語氣說:
“我知北寒叔,與我那無命弟弟關係親近,你亦將他視作親子後輩一般。
如今無命的刀術進展神速,也是時候該去大雪山外的世界,好生看看。
但他心思單純,一人外出,我不放心,便欲讓北寒叔帶無命遊歷江湖,挑戰高手,突破刀術。
正好聖火教有事,我欲援助一二。
便請北寒叔帶著無命前去幫忙。北寒叔可願意?”
眼見張楚詢問,這五短身材的長老也沒什麼猶豫,他很光棍的對張楚俯了俯身,說:
“那在下就應下了這事,只是門主,恕我直言,那聖火教人可不是什麼善茬,此行前去,是要用心援助?
還是要順勢而為?”
“順勢而為便是。”
張楚看著楊北寒,他負著雙手說:
“就算謀事不成也無妨,我還有後手。
北寒叔且在門中稍等,我這就去將無命弟弟從血魔窟中帶出來。”
一炷香之後,張楚親自到了山莊後方。
在這大雪山的山麓之下,有一處七絕門秘地,通往那裡的路上,到處都是七絕門精銳在看守。
眼見門主漫步而來,那些精銳紛紛俯身行禮。
張楚也不看他們,便踮起腳步,掠入眼前山澗之中。
進入這天然溶洞時,便有股刺鼻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濃重又陰霾,讓人心神顫慄,難受的緊,就好似誤入什麼邪魔之地一般。
但張楚卻不以為意。
他步入洞穴中,越往裡走,便有妖異血光大盛。
在這昏暗山洞盡頭,是一個方圓十丈的圓形區域,有些昏暗,不點燭火,但在山洞下方,卻有個池子。
裡面遍佈翻滾的紅色液體。
血。
整個向下三丈的池子裡,都裝滿了鮮血。
那些幽暗光暈在這山洞中浮動,就如邪異的波光嶙峋,看的人頭皮發麻。
在那血池中央,似骨頭般的怪異石臺上,正擺放著魔刀卻邪。
魔刀被橫置在兩塊血色玉石之上,就如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在吞吐著暗紅色的光暈,就好似呼吸。
而在玉石臺邊緣,盤坐著一個身影。
身材消瘦,有些皮包骨頭的卻邪刀主,十四五歲的少年人憂無命,正盤坐在那玉臺邊緣。
五心向天。
似是在修行某種詭異功法。
粘稠的血液漫過他盤起的雙腿,紅色的真氣在他體內遊走,就如面板之下點了燈一樣。
距離蘇州大戰,已經有八個多月了。
在那一戰裡,憂無命遭受的各種致命傷,在他消瘦的身上留下了猙獰傷痕,但那些傷勢,卻已在這邪異血池中溫養癒合。
張楚看著血池中盤坐的憂無命。
這個少年人閉著眼睛,臉上有一抹羞澀的微笑,似是想到了什麼溫暖之事一般。
張楚看著他。
那一綠一黑的瞳孔中,溢滿了如看待寶物一樣的眼神。
眼前這個少年,確實是一件曠世奇寶。
乃是上天賜予張楚,助他成就大事的上好寶貝。
這少年心中天生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