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站在角落,看著這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的楊復。
那些甲士認得他是濟南大戶,便沒有動他分毫。
那些被擄走的江湖人物大聲求救,但楊復也救不了他們。
這又不是和北朝賊子廝殺,濟南府理論上還是南朝國土,官府做事,哪裡有平民百姓說話的道理。
只是在楊復面色詭異的注視中,那剛才還威風凜凜的都尉,此時卻像是做錯了事的孩童一樣,很窘迫的在和小鐵與沈秋說著什麼。
看他們的姿態,楊復心裡便有無端猜想。
莫非,眼前這兩人,是南朝達官貴人不成?
能調動這齊魯剿匪的悍勇之士來衛護,想必也不是一般人了。
只是,楊復這完全是多想了。
“小鐵,我知你怨恨我等,棄了大當家投了南朝,但我等也有自己的難處。”
那都尉搓了搓手,對低著頭的小鐵說:
“我等對不起大當家,便要竭力回報,三當家說了,今後只要他還在這齊魯之地,此地便沒有人敢難為你們。”
“三叔客氣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吧,就不勞三叔費心了。”
小鐵冷漠的回了一句。
雖說叫著“三叔”,但實則毫無感激之意。
這一幕讓那都尉也是長嘆了一口氣,他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寒暄了幾句,便轉身離去了。
“看看,小鐵。”
待那都尉離開,沈秋伸手拍了拍小鐵肩膀,他說:
“這匹夫之勇,就是比不過軍陣之力,不及一流二流,尋常武者在軍陣之前便無還手之力,你說,若是天下太平該有多好。
天下太平了,也就沒有這個廝殺紛爭的江湖咯,我等又何須以這酷烈之事,衛我等平安?”
“大哥說的是,可惜南朝羸弱,北朝蠻橫,天下動亂也不知何時能休。”
小鐵情緒不高,他扛起巨闕,對沈秋說:
“大哥,我等這便坐船回洛陽嗎?”
“嗯,不,先去一趟天機閣。”
沈秋想了想,對小鐵說:
“那把東靈君的名劍咱們用不上,留著還是個禍害。
誰知道蓬萊有沒有秘法追蹤,把它處理掉更好一點。再說,你這巨闕劍,也要配個得力劍匣。
老是這麼用皮帶揹著,不是個事,這一個多月,都磨斷七根皮帶了。”
兩人翻身上馬,離開長街。
走出幾丈之後,沈秋回過頭,看著還呆立原地的楊復。
他出聲說:
“多出去見識一下吧,江湖之大,絕妙刀法多得是,若養出陰陽刀意,你這游龍刀才算大成。
你既有天賦,又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大好時光,待在這濟南府當井底之蛙,被一眾臭魚爛蝦追捧,算是個什麼事?
別蹉跎人生了,楊兄。
咱們江湖再見吧。”
說完,在鈴鐺聲搖曳中,沈秋和小鐵離了長街,往濟南府的天機閣去了。
楊復則撿起自己身側的兩把長短刀,他抹了抹自己有些氣悶的胸口,沈秋留下的氣針還在。
但已經開始消散,按照這個速度,一週怕是就能復原了。
只是被打出的內傷有些麻煩,需要月旬調養,才能逼出體內寒氣。
這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沈秋說的話並沒錯,他留在濟南府,刀術是不可能突破的。
他已到達瓶頸。
楊復抬起頭,看著十二月天空中的寒日,他長嘆了一口氣,身形落寞的朝著家中行走。手機端/
沈秋那吹雪秋風刀,擊碎了他內心身為地榜高手的所有榮耀。
讓他看清了一個殘酷的現實,沈秋才多大,儘管帶著面具看不到臉。
但他應該還不及弱冠之年。
楊復以往自詡刀術天才,但現在,方知天外有天。
也許
也許是時候拜別妻子父母,出去在那以往看不上的紛亂江湖裡闖一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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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楊復,看上去不像是壞人。”
小鐵摸著臉上的傷口,疼的呲牙咧嘴,他坐在墨家天機閣的包廂中,一邊給自己塗金瘡藥,一邊對沈秋說:
“他那手陰陽雙刀,也確實絕妙非凡,若不是遇到了大哥這樣擅長刀術的人,怕是今日還難以擊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