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呼吸勻稱,頭髮絲毫不亂的東靈君,便來到了主峰之上的大殿中。
這處蓬萊大殿也是千年前先祖們遺留下的造物,肅穆大氣自然不必多說,它建在主峰之上,有九層高,像極了一座木質高塔。
但這地方和蓬萊山的護山大陣相連,雖是木質,卻千年不朽,用世間寶刃,卻也難傷分毫。
這主殿,便是蓬萊山最機要之處,整個仙門傳承數千年的咒法秘技,仙家長生之術等等,都被存放於此,這裡也是掌教道君修行之地。
在那蔓延近百丈的九層大殿的硃紅大門之上,有塊古意盎然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
“蓬萊仙地”
“東靈,你且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自蓬萊大殿中響起,有種縹緲的感覺,東靈君聽聞呼喚,便不敢耽擱,起身進入大殿之中。
這大殿內部,裝飾倒是頗為樸素,沒有什麼華麗的點綴,就是個鋪滿了黑玉的大房子,在正廳最盡頭。
是一幅蓬萊群仙圖。
上面按照傳承時代,自上而下,列出蓬萊仙山歷代修行有成的人物,足有十幾位之多,但卻停止於千年之前的時間點上。
再往後的蓬萊每任道君的牌位,就只能放在群仙圖之下的案几上,不得入群仙圖中。
這代表著末法時代所有修仙之人的遺憾和無奈,沒有了靈氣入體,再妙的仙術,也無法施展,便自然不能得脫自由,求取長生仙道了。
而那些之前修行有成的仙人們,也在這殘酷時代中一一隕落。
武林中人聽起來只是故事罷了,但對於蓬萊山這些最後的仙門傳承者而言,這就是人間慘事,猶如地獄絕境一般。
而在群仙圖前,正站著一名白鬚老道。
他的打扮和東靈君很相似,只是身穿玄色道袍,肩膀上的點綴也不是珠花玉石,而是一條黑色飄帶。
說來也奇怪,大殿無風,但那輕盈飄帶,卻一直懸浮在老道身後。
還有老道眉角延伸出的兩根白色長眉,如鬍鬚一般,飄在臉頰邊,倒是頗為神異。
“掌門道君。”
東靈君對眼前老道打了個稽首,他說:
“今日急召我來,莫非是因為我那弟子在外行事不端,惹下了禍事?”
“並非如此,東靈,你莫要多想。”
老道給群仙圖上了幾炷香,便拿起白色拂塵,笑眯眯的轉身看著東靈君,這老道面色溫和,笑起來的時候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他對東靈君說:
“你那弟子,劉卓然,乃是道心通明之人,頗有天賦緣法。
若是還在千年之前,必然是修行有成,能踏入通天之路的,只是他生錯了時代,如你我一般。”
說到這裡,蓬萊道君長嘆一聲,他甩了甩拂塵,說:
“卓然在俗世行走,持凌虛劍斬妖除魔,護道蒼生,數年之間,已為我蓬萊除去數個孽障。
他們修我蓬萊功法,卻不做善行,便該懲戒,若是還不行善,便要斬去性命,免人間之苦。
今日喚你來,並非因為卓然之事,而是有另一件重要事情。”
老道坐在椅子上,看著東靈君。
他的面色嚴肅起來,兩道白色長眉也跳動了一下,他說:
“東靈,你入蓬萊已有四十五載,可還記得入門之時,我與你說過,我蓬萊傳承劍術的奇妙?”
“自然是記得的。”
東靈君握著拂塵,平聲說:
“我蓬萊劍術,都來自蓬萊劍典,乃是真正的仙家仙劍衍化的絕世武學,所謂紅塵凌虛嘯滄海,便是蓬萊劍典分化的三種絕世劍術。
劍式劍意都有不同,但卻殊途同歸,直指劍術精要,可入返璞歸真。”
“你記得很好。”
老道笑著點了點頭,他捻著白鬚,說:
“蓬萊傳承到我輩這一代,凌虛劍術與凌虛劍,由你執掌,現在又把凌虛劍傳給頗有天賦的卓然,你這一脈的傳承儲存有望。
而紅塵劍,與我蓬萊清心之道不合,自二十多年前,紅塵君和紅塵劍毀於意外,其劍式,也被我等封存下來。
既然與我等修行無益,自然也不需關注。
唯一讓人扼腕嘆息的,便是三靈劍之一的滄海劍式,還有名刃巨闕,竟因我蓬萊出了叛逆之徒,而遺失在混亂之中。”
蓬萊道君眼中盡是一抹惋惜,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