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是血流成河,攪得世間不寧。”
盟主嘆了口氣,似是對沈秋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天下大勢,南北對立,本就是亂世徵兆,若是再有江湖人自持武藝,從中作梗,那可真就是人間慘狀,淒涼無數。
但我千防萬防,卻依然防不住正邪開戰。
蘇州,瀟湘,洛陽,戰事一次比一次激烈,以前都說是江湖內鬥,但像這一次,便牽連了無數無辜。
這江湖啊,像是變了味,再沒以前那麼純粹了。
而這根子,就要歸到他張莫邪身上。”
任豪冷笑一聲,揮手散去落葉,說:
“自己放了把火,卻撒手不管,眼見火勢熊熊,若是再沒人管,就要把周圍一切都燒個乾淨。
我是有心想管,但這麼多年,也是深感有心無力。眼下魔教和北朝聯合,之後必要攻略天下,這其實是個機會。
他們都聚在一起了,若能尋個時機,正面打上一場,便能一舉擊潰魔教野心。
但這種決勝之局,僅有我一人是不夠的。
沈秋,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
這話,問的非常正式,讓沈秋眉頭緊皺。
他說:
“任叔這說的什麼話?
我現在,不就是正派中人嗎?
這洛陽一戰,我也出力了呀,怎麼好像任叔就覺得,我隨時都可能叛了正道一樣?”
“其實,我有些事情,一直沒問過你,沈秋。今日話既然說到這裡了,我作為長輩,也不藏著掖著了。”
任豪回過頭,看著沈秋,他摸著自己那八字鬍鬚,說:
“齊魯藏刀門、靈拳莊等六個正派宗門,是被誰滅的?
煙臺劈山刀史大敦,斷魂槍韓若又是被誰殺的?
昨夜張楚,是被誰”
“任叔!”
沈秋頓時心下明瞭,他出聲打斷了任豪的話。
“藏刀門陳一醜逼死良善,劈山刀史大敦謀奪我寶刀,他們自有取死之道。
昨夜張楚之事,你若要因此怪我,那我無話可說。
我一向敬任叔行事方正,敢作敢當,當真是一代大俠,但任叔現在,莫不是也要對我說那隻看陣營,不看善惡那一套了?
掛著正派的名頭,做事卻比魔教還要可恨。
這等賊人,不一刀殺了,還留著作甚?”
“所以,我幫你壓下來了。”
任豪倒是沒有動怒,他很平和的說:
“這些時日,可有人因那些事,來找你麻煩?
我已數次對那些求到五龍山莊的苦主,還有他們背後的宗門都說過,只要我還在,便不許人來騷擾你。
至於張楚之事,我覺得你處理的很好。
保全了無辜,又免了苦鬥之後,再有死傷。
我不是怪你出手鏟奸除惡,那些賊人,若是我遇到了,也要拔刀相向的。
我想說的,只是你這人的心性。”
他擺了擺手指,說:
“你不知,在蘇州時,紫薇道兄便為你看過面相。
北斗宿首,斗木獬之相,鐵骨錚錚,剛正悲憫,冷眼看世人熱血酬知己,卻又剋制內心,是隱忍內傲之人。
只是爭強好勝,易走極端,有股血勇之氣,可惜過剛易折。
偏偏觀你行事,又不拘一格,你說我太看重正邪之分,你所行,卻剛好是個極端。
只看善惡,不分正邪。
但這江湖之事,總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人言可畏。
我是生怕你少年心性,哪一日你被外力所迫,因這些汙點被潑上髒水,一怒之下,就走了極端。
我倒是不擔心你入魔教
我擔心的是,你這性子,把自己弄得身敗名裂,落得一個沒有下場。”
任豪停了停。
他看著沈秋不以為然的臉色,他說:
“相面之說,我本是不信的。
但無奈紫薇道兄道術高超,被他相過面的,幾乎沒有一個錯漏。
張莫邪乃是貪狼之相,攪動天下風雲,留下一片狼藉。
我乃亢金龍之相。
天罡亢龍,難尤七星,周遊八方,紫氣避兇,盡掃不祥。
這面相批命,與我和張莫邪的人生際遇,一模一樣。
你又是我故人之徒,三番兩次襄助正派,如今也被稱為河洛大俠,護的一城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