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做調整?若你喜歡破壞力強的,我可以給其中加點爆彈,刺刃,暗器之類的小玩意。”
憂無命搖了搖頭。
他站起身來,以此手扣住身旁的狂沙刀刀柄,在墨黑的注視中,耍了一套刀法,動作凌厲,最開始還有些生澀走形。
但隨著血海魔功的血色真氣流淌入鋼鐵手臂中,這支如血手一般的機關鋼鐵手的潛力也被啟用開,讓它就如真正的血肉之手一般靈活靈動。
“很好,不用換。”
憂無命向前劈出一刀,將擺在身前三丈處的小木雕一分為四,又將刀歸鞘,回頭對墨黑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伸出手,摸了摸這隻神奇的手臂,說:
“謝謝大師。”
“不必謝。”
墨黑點了點頭,將手邊林林總總的工具收起,放入自己那個精緻的工具箱裡,他一邊收拾,一邊說:
“我也不瞞你,無命少年,這隻手臂是個試驗品,你也是我們墨家的試驗品,若是此行觀測無礙,我墨家機關術往新方面的嘗試,便算是成了。
這手臂,本該用在我身上,但交予你,也不算辱沒。
之後用它戰鬥,要多注意各方面的優劣,我會時常予你書信,這些經驗都要告知予我,好方便我對此再做改進。”
“好的。”
憂無命並沒有因為自己成了墨家人的工具人,就感覺到憤怒。
他目送著墨黑離開,以血海魔功對於血液的感知,他在接觸到這人的第一時,就已覺察到了。
墨黑只有軀幹和腦袋,是血肉之軀,四肢都已化作機關義肢,而且即便是在軀幹裡,也有五臟六腑被替換。
他正在沿著鉅子的道路,往天機禁術的深處前進。
而且駕駛這艘寶船的三十多位墨家人裡,有一大半都如墨黑一樣,不同程度的,對自己的軀體做了機關術的改進。
這些墨家精銳,當真就是一群改革派的瘋子,根本不在意血肉與機關的融合。
憂無命在窗邊,向外眺望周遭高空雲海,這是在千丈空中,與地面景象既然不同,頗有一番風味。
但看多了,也會覺得無聊些。
幾息之後,他收起思緒,轉身回到房中,又從隨身帶的箱子裡,取出一個用心裝起來的黑色罈子。
裡面放的,是張楚哥的骨灰。
他這趟向青青告假,隨著沈秋一行往西域來,便是完成張楚哥的遺願,把他的遺骸,安葬到大雪山下,張家墓園中。
就葬在並未見過面的,雨涵姑姑的墓邊。
憂無命將那罈子,放在桌上,拿起手帕,用心擦拭,他心中並不平靜,此時距離張楚身死,已過去了六七天。
但這幾日,憂無命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張楚哥殞身於火焰中的場景。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張楚哥臨死之時,也對他與張嵐哥吐露心聲,他說自己是個孤單的人,但死前有兩位弟弟前來相送,卻並不孤單。
那是張楚哥親口說的,他也把憂無命視作弟弟。
每每想及於此,憂無命的心中,就有抽搐般的疼,他兒時失去了母親,現在又失去了視作親人的張楚哥。
就好似人生中那些美好之物,那些他想要留住的所有,一件件都在離他而去,就像是手中沙,攥得越緊,流失的越快。
人生,就真的就該是這樣嗎?
憂無命嘆了口氣,這年輕人,這幾日嘆氣的次數越發多了,他心中除了憂傷外,其實還有一抹無言的彷徨。
若把人生比作大海,那以前,憂無命就是一艘護衛旗艦的戰船。
旗艦去哪,他便去哪。
旗艦放下命令,他也不必多想,完成命令就行,他的人生,就是繞著旗艦在轉,隨著旗艦遨遊大千。
但現在,旗艦沉了。
這茫茫大海之上,就只剩下了他這艘孤零零的船,戰鬥力依然強橫,依然不懼挑戰,但他卻已經失去方向。
他不知道該往哪走。
已經沒有命令給他了,他只能停在原地,坐望四周,一片茫然,本來還有青青這艘新的旗艦,帶他前行。
但青青卻沒有如張楚哥一樣,給他一份清晰的命令。
青青甚至並不把他當下屬,雖然經常對憂無命的選擇說三道四,但青青從未強迫過憂無命做這做那。
所以,他現在很迷茫,人生該邁入新的階段,但到底是該前進,還是該後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