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滅絕手段,卻依然不能制住妖物,反而讓它們繁衍越發多,之前雖有你我配合,將崑崙妖物轉入蓬萊,但也只是解一時燃眉之急。
以它們的繁衍速度,還需多久,能達之前的規模?”
“一兩年吧。”
張莫邪估算了一下,說:
“但這事不是這麼算的。
妖物繁衍雖快,但也不是各個兇狠,以那些弱等小妖,就算逃出去,面對武者圍剿,身死也是片刻。
真正要擔心的,是妖王之流。
那些傢伙數量雖少,但棘手難纏,各個都有異能神通,若是走脫一個,便是一地大難臨頭,而且這些妖物,又不需靈氣生存。
禁魔之法對它們無用,要遠比仙靈時代的妖族更難對付。
這些妖物兇狠跋扈,成長全靠互相毆鬥吞噬,除了最開始那一批由萬妖之母親自誕下的子嗣外,剩餘的妖王,都是在這種殘酷的自相殘殺中成長起來的。”
張莫邪向前推開最後一道石門,通往地心的裂谷映入沈秋眼簾,那裂谷中充盈著不詳紅光,暗淡些,就好似地心岩漿倒映出的威能。
還有陣陣怪異獸吼,在其中迴盪延綿,震懾人心。
“妖王的出現和成長,都需要時間,之前將天坑中大部分妖王,都送到了蓬萊那邊,這地心裡剩下的妖王,不過二三十數,已無力再發動襲擊。”
張莫邪站在那懸崖邊,半個身體被光倒影的血紅,他負著手,對身側沈秋說:
“以新生妖王成長,要再到之前強盛,估計需要十年,若有強者於此鎮壓消磨,則可保百年安定無虞。
不過眼下天下靈氣漸生,這些妖物雖然不需要靈氣生存,但吸納靈氣,卻可以讓它們成長更快,生出更多威能來。
我這一代,你這一代,都有強者可用,不成禍患。
但我輩武者,若後繼無人,便是彈壓不住,總有一日,它們會破巢而出,席捲天下。”
沈秋點了點頭。
他看向眼前這直通地下的無垠裂谷,那一抹黑暗中的陰沉紅光,就像是一隻充滿惡意的眼睛,在窺視著地上的世界。
幾息之後,他說:
“我來的時候,在船上和墨家人有過交談,那人說了句話,我覺得非常好。世間之事,有競爭,才有動力。
若一方佔盡優勢,那就要成一潭死水。
這不是什麼壞事,有把劍懸在頭頂,總能讓人居安思危,不過我還有一問。”
他看向張莫邪,說:
“妖王難纏,但以你之武力,要逐一除去並不難,這麼多年裡,你和蒼嵐就沒有嘗試過嗎?”
“當然有。”
張莫邪指了指身後一側的石桌,沈秋回頭看去,在那石桌之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古怪的,如蟲子一樣的甲殼,像是標本,又像是裝飾。
“那是‘巢母’。”
張莫邪解釋到:
“一種特殊的妖物,本事不大,也沒什麼異能神通,但卻是最難纏的妖王之屬,它最大的能力,便是生產後裔。
這天坑之下,如此等巢母,最少有七八位之多,在數年前,我和蒼嵐拼死一把,下到天坑裡,行盡險事,將巢母一一尋得,一一斬殺。
我等本以為,這事就此了結,但誰知,只是兩月不到,又有四五隻巢母出現”
“啊,原來如此。”
沈秋喟然長嘆一聲,他總算是知道了張莫邪的無奈。
看來這妖物,有如蟲海,蟻群一樣的特性,一旦負責產卵的巢母被殺死,族群中的妖物立刻就會開始“進化”,再誕生出新的巢母。
換句話說,除非一次性,將天下間所有的此等妖物斬殺殆盡,否則妖患就不可能平息,哪怕只留下一顆妖卵,在短時間內,都會讓妖物族群死灰復燃。
“西域沙漠之外,我可不知還沒有如此等巢母一樣的妖物。”
張莫邪有些遺憾的說:
“當年我尋到仙家靈寵時,對這等妖物瞭解還不多,只是將找到的所有妖物,都送到崑崙山下鎮壓,但興許還有我沒找到的。
總之,想要一戰定勝負,基本不可能,只能行此等鎮壓之事。
你忘川宗接手了這個麻煩,大家都樂見其成,你門下門人眾多,彼此關聯錯綜複雜,又牽扯到天下各處勢力,有的是高手可以調動。
有你鎮守於此,我也能鬆口氣。”
“這都是以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