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今日下午歸來,並未停留,直接去了天童寺拜謁,結果就讓留守廢園的劉卓然,一頭撞在了槍口上。
“靈氣微薄,不可能是萬靈陣。”
劉卓然站起身來,手持紅木劍鞘。
但並未拔劍。
有惡物來襲,他卻不睜眼去看,而是閉上眼睛,將感知提到最高。
此番搏鬥,非人。
肉眼不可見真靈,有沒有都一樣的。
他也是經過太行山事,在如此稀薄的靈氣下,縱使真是鬼邪妖物,也難以幻化形體。
而這些時日,他一直在廢園中,為師父守墓,蓬萊人根本尋不得機會,在這村莊附近,佈置臨時的萬靈邪陣。
換句話說,今夜的靈氣,是應有人專門攜帶過來的。
為的就是以鬼神之力,殺死干擾者。
“但沈兄說,靈氣一入凡塵,便會快速消散於天地間,這些人,是怎麼把靈氣隨身攜帶的?”
又一個問題,在劉卓然腦中浮現。
在同一瞬間,他的身影輕盈的向左挪移兩步,動作突然而無徵兆。
但長髮卻詭異飛起。
幾根黑髮被利器斬斷,繞著劉卓然軀體旋轉落下。
無形之物,在突襲。
沒有呼吸,沒有氣息,沒有影子,若是換個人在此,剛才那一爪子,就能撕開軀體,挖出心臟。
這正是寧波城裡,最近連續死去好幾十人的死法。
換言之,那個在城中四處殺人的兇徒,此時就在劉卓然眼前。
“砰”
他的身影想後退卻,腳尖點在地面,身體輕若鴻毛,如大鳥展翅,輕飄飄的躍向後方。
腳下兩塊石頭,在同時像是被利刃砍中,整個爆裂開來。
塵土四濺。
劉卓然劍鞘中的千刃,震動的越發激烈。
叮叮噹噹,猶如鈴聲驟響。
“花青教我,應是這樣。”
無劍在急退中,伸出右手兩指並劍。
貼於額頭雙眼之間,運作花青所授的神魂秘術,無有靈氣時,這等秘術不可激發,但這會,卻能用了。
輕靈之氣滲入額頭,就如開靈目。
在雙眼緊閉的情況下,周圍四周的風吹草動,於無劍心中投射。
那不可見之物,也如泛著光暈的人形,模模糊糊的投影在無劍識海之中。
是個武士。
黑甲,黑劍,纏繞著滾滾黑氣。
胸口,四肢,還貼著靈氣化作的符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玩意。
在那武士肩膀上,還趴著一個如黑狐一樣的靈體。
爪子鋒利,雙眼漆黑。
嘴角爪上,皆有血紅,如泣血之物。
方才那掏心一爪,應就是它打出的。
在無劍“看到”它們的時候,這兩個詭異之物,似也覺察到了劉卓然的感知掃過,行動便越發狂躁起來。
那黑甲武士發出無聲咆哮,手中黑劍蠻橫砍來。
肩膀上的黑狐也呲牙咧嘴,在武士肩頭跳起。
利爪撕裂間,便朝著無劍合身撲來。
兩鬼配合兇戾,但招式技法,卻粗糙的很。
讓無劍心中鄙夷。
不過想想也是,這等無形之物,尋常武者看都看不到,襲擊之時也毫無徵兆,不需要什麼精巧技法。
衝上去夏姬八砍就能收得人頭。
畢竟是靈異,對於依靠肉眼,感知來索敵的武者而言,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可惜,它們大概是逞兇慣了,氣焰囂張。
卻不知曉,這中原大地的水,要比它們想象的深出太多太多。
“噌”
凌虛出鞘,寒刃浮動。
待無劍揮出劍式,那些零散的劍刃從劍鞘飛出,最初時只是一個光禿禿的劍柄,待劍式揮至身前時,才在千光閃耀中,化作一把虛浮不定的寶刃。
千百碎片,只是大體組成劍刃的形狀。
一塊塊間,透著間隙。
說是劍,但更像是一把長鞭。
不過卻沒什麼關係。
這等靈物,自帶靈氣加持,出鞘一瞬便收,在無劍眼前,那黑甲巫師,怪異黑狐的撲擊還在繼續。
但兩者被利刃掃過,卻點燃一樣。
扭曲著身軀,張嘴痛呼,然無絲毫聲響,依然是萬籟俱寂。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