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黑扇,跳下石頭,往山林中去。
他對沈秋說:
“世間千萬奇毒,混合搭配,就如海中砂礫,天上群星,沒有盡頭,甚是神妙。唉,我怕終其一生,都難以學全。
難得有這些倭人在此,殺了也不心疼,本少爺這些時日,用寶扇這毒物混合,也頗有些心得。
這便去實驗一番,沒準還能帶來些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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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藏山莊,一處專用於會客的幽靜花園中,有一棵已長在此地近百年的桃樹。
最近一年,天下氣候變幻無常,這本該是深冬時日,桃樹桃花,卻長得如三六月份一樣繁茂。
一陣風吹來,那粉紅色的桃花洋洋灑灑的落下,給這處院子遍地鋪滿花瓣,又有桃花幽香撲鼻,意境自然美好的很。
陸連山,也是個雅緻之人,招待東方策這樣的自己人,便沒有用三割五獻那樣的正式席面,就置辦了一些本地風味。
又差人從酒窖拿出一罈好酒,親自作陪。
兩人坐於院中,聊著家常。
坐看桃花朵朵而下,又有遠方海景,天高地闊,這般美景,自有一番優雅風韻。
陸家家主笑呵呵的,拿起酒壺,給東方策斟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乃是交際場上的人物,勸酒之術,已是大成。
東方策這等俠客行走江湖,雖然也時常參加一些聚會,但在這迎來送往的場面上,又怎麼能是陸連山的對手。
被他連連勸酒,連飲數杯,這又是上好美酒,後勁悠長,只是半刻鐘後,東方策俊秀的臉頰上,就有了些不勝酒力的紅暈。
“真是好酒量。”
見東方策又飲下杯酒,還氣息綿長,陸連山不由的讚歎了一句。
而東方則拿起筷子,夾了菜送入嘴裡,有酒助興,他的談吐也放鬆了些。
七截劍客一邊咀嚼,一邊說:
“這行走江湖,豈能無酒相伴?陸大哥怕是不知,天下間能在江湖闖出名堂的俠客高手,大抵都是善飲之輩。
不過你家歸藏倒是個例外。”
說到這裡,東方策像是想起什麼好玩之事,他輕笑一聲,說:
“他武藝極高,偏偏酒量很差,三四杯便迷糊了,再多飲就要醉倒一夜,呼呼大睡,不過陸大哥的酒量卻也是好得很呢。”
“我嘛,是酒場上練出來的。”
陸連山又端起酒杯,對東方策說:
“自父親去後,家中大小事務都落於肩上,我本也不是那善交友的人,但二弟一心習武,要為父報仇。
小妹當時年紀又小,我身為家中長子,也不得不撐起這個家來,跟著家中管事,去迎來送往。
學著和他人交際,也不知何時,就有了這身酒量,現在細細想來,父親離去,也有十七年了。”
他搖了搖頭,看著手中酒杯,在那清澈的酒水上,不知何時,落下一片桃花瓣。
陸連山也不拭去,笑了笑,連著花瓣與酒水,一起飲入腹中。
帶著些許酒氣,他說:
“歸藏當年為父守孝三年,以十四五歲的年紀,帶著把劍入江湖,以一己之力,為我陸家挽回頹勢。
再造江湖聲望,也嚇退了那些心有惡念的賊人,我家小妹年紀雖小,但也有好根骨天賦,未來必是一代女俠。
兄妹三人,相依為命,我卻是最普通的那個,學武不成,又逢這天下大亂,走文士道路也不得。
就只能做個商賈,為我陸家撐起場面,這陸家啊,以後還得靠歸藏和玉娘了。”
“陸大哥不必妄自菲薄。”
聽到陸連山帶著悵然的聲音,東方策搖了搖頭,他認真的說:
“陸家遇到難關時,大哥也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卻能在外撐起家族,還將歸藏和玉娘一手拉扯大,不讓他們受一點苦楚。
當真是長兄如父。歸藏與我在北地遨遊時,也曾酒後吐真言,他說,他對陸文夫前輩的印象,已經淡了太多。
在他心中,陸大哥就是如他父親一般,大哥乃是歸藏這一生裡,最崇拜,最敬重的人。
雖是商賈,卻也已比天下許多高手,更懂孝悌呢。”
這一番安慰,真心實意,也引得陸連山悵然盡去。
他哈哈一笑,摸著鬍鬚,又看到園中有桃花散落。
便對東方策說:
“東方,你看這桃園好景,可曾想起哪些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