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嵐真人心中思索,向下縱身一躍,身形如靈猿在兩側石壁借力,不多時便落入地淵那灼熱的地面。
待落在此處,他才聽到周圍有動靜,但那些零星妖物,眼見有人過來,一個個不像以往那麼兇狠的撲上來廝殺。
反而有驚慌之態,看到老頭過來,就一溜煙逃跑出去。
這
沈秋在這裡大半年,到底幹了什麼?
竟把這些兇狠妖怪,嚇成這般模樣?
他離開此處大半年,還記得自己離開時,地淵下依然有十幾位妖王,妖眾數萬,但今日回來,卻已感覺不到地淵下傳出的陣陣妖氣。
老道手持七尺青鋒,以極快速度,在地淵大部遊走一圈,最後表情複雜的重回地淵之上。
這裡乾淨得很。
妖王已被殺的乾乾淨淨。
就連最難纏的幾隻巢母,也已只剩下被啃食的悽慘骨架,整個地淵下,留有一些殘存妖類,躲在深處,別說外出襲擊,就連探出頭來都不敢。
這都是沈秋做的。
這大半年,他把這裡“清洗”了一遍,如老道這般與妖物鬥了十多年的武者,最是瞭解這些妖怪有多難纏,真的很難想象,沈秋是怎麼做到的?
難怪,張莫邪還有那閒情逸致,陪著桐棠夫人去苗疆休養。
武君寶體,恐怖如斯。
老道連連搖頭,心中對於那神秘的寶體的破壞力,有了個更直觀的瞭解,他也不去外圍,就停在地淵大廳中,選了處地方,閉目調息修煉。
這裡雖然已無妖怪作亂,但鎮壓之人還得有,以老道對妖物的瞭解,怕是最多半個月,地淵中就會誕生新的巢母。
到那時,他就有的忙了。
既答應了人家,又提前收了報酬,就得用心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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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山麓處。
今日天氣不好,有傾盆大雨,洋洋灑灑的落在山間,這天氣沒有山民會外出的,就連山中學堂的課業,今日也停了一日。
但在山道上,豪雨之中,卻有個人,正撐著傘,慢悠悠的往山上行走。
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拍打在油紙傘上,濺起若雨打芭蕉一般的聲音,還有水流順著傘邊,滴滴答答的落下。
按道理說,這樣的雨,就算撐著傘也沒用,依然會被淋的全身溼透,但此時這傘中人卻不一樣。
那白衣黑衫,沒有一絲溼潤,就連腳下的布靴,都沒有一絲水漬。
他是踩在難行的山路上,但每一步走的很穩,地面爛泥飛濺,卻總是沾不到他身上,奇特的很,可惜此時山中無人,自然也無能看到這一幕的旁觀者。
沈秋左手撐著傘,右手背在身後,就如踏青一樣,行走在這山路上。
他對這裡可太熟悉了。
當年那一夜裡,自己就是在這裡甦醒的。
那一夜裡,青青騎著馬,帶著昏迷的自己,被黑衣衛組團追殺,那一夜也有暴雨傾盆,也是如今日一樣。
狼狽,而又苦楚。
若是他沒記錯,轉過眼前那個彎,就能看到那一夜對峙的山澗平臺,下方應有條河,距離山鬼留下藏身的洞穴並不遠。
果然,走過眼前山澗,便看到了那處平臺。
平平凡凡,沒有一絲奇特,雨水匯聚在那裡,從邊緣流下,遠處河水滔滔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
沈秋撐著傘,上前去,他低著頭,看著這平臺邊緣,試圖從被雨水沖刷的地方,尋到一絲當年那場追逐留下的痕跡。
但沒有。
這石頭,到底不如人這麼堅定。
它沒有能留下那些痕跡,就好似早已忘卻。
這讓雨中的沈秋,有些悵然若失。
“一個人待在這幹什麼?”
十幾息後,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沈秋回過頭,便見公孫愚穿著長衫,不帶面具,梳著文士髮髻,手中也不見從不離手的承影劍,左手撐著傘,如沈秋一樣。
他胳膊下,夾著幾冊書,對沈秋說:
“來了為何不提前說一句?還和我玩捉迷藏嗎?”
“哪有。”
雨聲中,沈秋輕笑了一聲,說:
“只是兄長如今為孩童開蒙,乃是一地夫子,整日之乎者也,便怕打擾了兄長工作罷了。”
“少說這話。”
公孫愚瞪了一眼沈秋,說:
“隨我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