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沈秋從混亂中,如履平地一樣,一步一步的走上龍椅前方的高臺,在看到那人接近時,方才被遺忘一絲的恐懼,又一次回到心中。
他試圖逃跑。
求生的本能,在驅使著他逃跑。
但還未起身,就感覺到沉重的氣勁,壓在他四肢百骸上。
“啊”
他慘叫一聲,腳掌就像是被重錘打裂,痛不欲生。
沈秋許是太久沒有和普通人打過交道了,這一時間竟沒收住力道,不過他也不在乎,上前幾步,伸手握住了慘叫的趙鳴的肩膀。
將他壓在龍椅上。
隨手一甩,一張由張嵐寫好的詔書,便落在趙鳴手中,公輸巧手的真氣線喚引,曾屬於大楚的傳國玉璽,被從殘破的廢墟中帶出,被沈秋扣在手裡。
“來吧。”
他將玉璽塞進趙鳴手裡,指了指詔書。
內容都不必看。
趙鳴知道,自己這一印蓋下去,南國就徹底亡了。
這一瞬,這國主崩潰了。
他再也忍不住內心迴盪的那些情緒,再也忍不住內心中無法抑制的悲苦與絕望,眼淚,軟弱的眼淚,從這一表人才的國主眼中湧出。
他仰起頭,看著沈秋,咬牙切齒的,聲嘶力竭的喊到:
“這不是孤的錯!”
“與蓬萊接觸也好,與北國作戰也罷,引誘爾等入臨安也是,這都不是孤選的!孤根本沒得選,孤什麼錯事都沒做!
也未曾向蓬萊跪拜!更未曾賣國求榮!孤所做的,都是國主該做的!
為何!
為何你們要如此逼迫我!”
“那你還真是慘。”
沈秋握著趙鳴顫抖的手,將那一方玉印,一點一點的摁在詔書上。
他說:
“你是想,從沈某這裡,求來一個公道嗎?”
“好吧,那我就教你個道理。”
他將蓋好的詔書收起,隨手一揚,詔書和傳國玉璽,就被丟入青青手中,玄魚大叫一聲,正將一個蓬萊老鬼撞飛的白靈兒,立刻調轉身體。
載著她和青青,衝出這片宮殿廢墟。
沈秋俯下身,看著趙鳴的眼神,他指著身後的一片混亂,還有已成殺生絕地,煙火四起的臨安城。
他說:
“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走到這一步嗎?”
趙鳴哭的滿臉淚水,搖了搖頭。
“你說你沒做什麼錯事,我信,你這軟骨頭,當不了壞蛋。”
沈秋搖了搖頭。
本要將趙鳴在此殺死的,但這一瞬,他卻不想取他性命了。
沒意義。
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對趙鳴說:
“為什麼大家都針對你啊?因為大家對你抱有期待啊,趙鳴,大家希望你多做些事的,做點好事,做點該做的事。”
“可惜,你讓所有對你抱有期望的人失望了,你什麼都沒做。”
“跪不跪的,其實不重要。”
沈秋拍了拍龍椅。
他說:
“你擁有一切,可惜你配不上它。”
“罷了。”
他在趙鳴身上,推了一把,說:
“逃命去吧。”
在趙鳴踉蹌奔跑的背影下,沈秋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但隨即,他就皺起了眉頭,站起身來,一掌將這南國龍椅,打的粉碎。
“這玩意,坐著真不舒服。”
“我家青青以後,怕有罪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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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鳴拖著受傷的腳,一路踉蹌逃出交戰地。
他再無什麼國主的威嚴,和驚恐的百姓,也再無區別,身上染著血漬塵土,頭髮都散亂開來。
但總算是活下來了。
趙鳴喘了口氣,打算去尋忠誠的侍衛,護送他離開此地。
但轉過宮牆,就看到前方,正有個穿黑衣,有異色雙瞳的高大男人,正堵在眼前。
“我叫張楚,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那人動了動手指,說了句。
趙鳴面色大變,踉蹌後退,但下一瞬,眼前那人的身影就消失掉,而在他身後,已有灼熱的手指,扣在了脖頸上。
“別!孤,孤願降你北國,願”
“咔擦”
一聲輕響,趙鳴所有的話語,都化作死時的嗚咽,眼中所有的光芒,都在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