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瞭解到了很多密事,中土武者和蓬萊的決戰很快就要到來,事情就如龍馬君所說,若要光復國土,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但他是個忍者,已習慣了考慮更壞的打算。
他真正憂愁的是:
“龍馬君,你這是,將所有的寶,都押在了中土人身上。萬一,萬一他們輸了呢?”
忍者首領啞聲說:
“他們輸了,我們也就輸了。
我並不是要阻攔龍馬君的方略,更不敢妄議復國大事,但我覺得,我們得有後備計劃。”
“不需要!”
龍馬一揮手,如刀下斬。
語氣堅決的說:
“中土淪陷,此世便再無留給我等苟活之地,全藏君,這就是留給我等最後的機會。
雖然不在一處戰場,但我們和中土盟友,打的是同一場戰爭,互相配合,才能讓彼此的壓力降到最低。
御天大劍聖也知此理,便放手由我等劫掠糧草財貨,為復國之戰做最後準備。
飛鳥大君親往大劍聖處,雖稱弟子。
實為質子。
貴人大君,源自高天原的無上血脈,都已為我等的戰爭,將自己剛開始的人生壓上。吾輩武士自稱忠義,又為何不能灑下熱血?”
他撫摸著腰間三荒名物的刀柄,深吸了一口氣。
說:
“我知全藏君的打算,但留下一處後備,又有何用?
若是蓬萊獲勝,吾輩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去,也躲不開他們的荼毒。我也不想讓我的孩子,如我一般,活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人世間。
這一戰,不只是為我們這輩人打的。
那些域外地方,也許很好。
但它們不是家。”
龍馬看向東瀛的方向,獨眼中盡是懷念與溫柔。
他說:
“故鄉雖壞,但那裡是家。
武士一生,求得就是轟轟烈烈,悽美如櫻花的戰死,我們,都已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但饒是如此。
我心中還有淡薄希望,希望能以一個武士的身份死去,將我的血,灑在我的故鄉大地上。
去吧。
全藏君,帶著我們的信念,先回去那個地獄。
我們隨後就到。
用我們的雙手,把那個國家,從地獄裡,再拉回人間!”
他看向身後大營。
南人守備羸弱,連番大勝,讓軍中士氣高漲,在大營後方,萬里晴空下,也有光灑在這片大地上。
“就如此這陽光下的國土,我們的國家已經沒有光了,但我們,會把這束眼見之光,帶回故鄉去!”
“遵命!”
蹲在石頭上的忍者站起身來。
他雙手抱著肩,有灰色的飄帶,於腦後飛舞。
在離去前,他說:
“龍馬君,前哨已查的,南國四方精銳有集結之兆,我等答應北國,為他們尋得戰機的約定,已完成。
你也要提前做好撤離準備。”
“嗯,我知曉的。”
龍馬回過頭來。
那帶著幾絲頹廢風的臉上,盡是嚴肅,他摩挲著自己唏噓的胡茬,對忍者說:
“只需再突進兩日,便可到臨安城外百里,擺出陣勢,威嚇一番,再散出大軍,做圍城之態。
最多一月,只待北人一來,我便會立刻率軍撤退,你也要使下一批艦隊,趕在這個時間點過來,丟下那些蓬萊不忠者,當棄子。
然後
咱們回家去!”
“嗯,回家去。”
忍者首領加重語氣說了句。
就如盟約一樣,又像是朋友之間的約定。
“我會在故鄉,等諸位回來。”
說完,忍者如風一樣,消失在一片煙霧中,嗆得龍馬連聲咳嗽,破口大罵。這些忍者都有用發煙彈這壞毛病,就和中土刺客們喜歡走窗戶一樣。
老職業病了。
待煙霧散去,龍馬也將最後的糖餅塞入嘴裡。
“這個時節,故鄉的櫻花早就謝了”
他感嘆了一句,向更遠處看了一眼。
那裡就是臨安的方向。
也是他,大半生逃亡的終點。
在那之後,他將回返地獄,踏足那片無數人的傷心地。
用手中刀,和同伴們一起,為自己的國家,為自己的家人,為自己的子孫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