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我輩既習武,怎能見此事發生?雖說和咱們預想的大戰不同,但既來了臨安,就要出出心中惡氣。
大傢伙準備著,老子先去為大夥探探路。”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往城牆去。
身後一眾武者微有沉默,但幾息之後,也有數人相隨。
說好了要以武護道,雖說平日裡,只是個口號罷了,但就算是謊話,說一百遍,也成真的了。
更何況,也不是每個武者都奸猾。
“碼的!逃不出去了。”
人群中有人罵了一句。
“邪陣開了,是死。城破了,也是死,呸!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就好生做個大俠!”
“兄弟夥,等等我。”
那人提著把刀,走出人群,快行幾步,趕了上去。
與前行幾人勾肩搭背,又有笑聲。
似真是豁出一切。
“走吧,諸位。”
方才一直沒開腔的秦虛名,這會也活動著拳套,上前去。
他的聲音溫和,卻傳遍人群。
說:
“大傢伙都想著,以手中武藝,成就一番事業。
洛陽英雄碑,金陵夜戰時,都是大家口口相傳的江湖美事,說是貫徹道義。今日這事,來的突然,但也是吾輩大放光彩之時。
雖不能除魔衛道,讓吾等心生遺憾,但護一護世間百姓眾生,倒也不枉咱們金陵誓師。
說不得,再過幾年,這臨安之戰,也能成江湖美談,傳誦天下。
到那時,咱們大傢伙,人人都是大英雄,大豪傑了。”
眼見五龍山莊的弟子,隨著秦虛名上了城,眼見那些城牆兵卒,為武者到來齊聲歡呼。
後方的一眾江湖客們,各個心中都有想法。
有的人偷偷溜走。
覺得這事晦氣。
覺得來臨安就是個錯誤至極的決定。
但更多人。
則默默的拿起武器,往城牆上去。
他們是武者。
他們奸猾,粗魯,以拳頭講道理,以刀劍爭名聲。
他們自大,傲慢,以自我為中心,聽不進去勸說。
他們魯莽,衝動,不善尋找真相,容易被謠言鼓動。
但他們是武者。
該拔刀的時候,不會猶豫。
該拼命的時候,不會遲疑。
該投降的時候,不會認輸。
壞的時候,可以壞到惡貫滿盈,人神共憤。
好的時候,也能好到義薄雲天,萬民傳頌。
他們是個很複雜的群體。
介於黑白之間。
難以用準確的語言定論。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臭練武的,心中從不缺少勇氣。
災難來時,這些有力量的人,就該挺身而出,護住那些不得自保的弱者。
這不就是,練武最初的意義嗎?
保護自己。
也保護他人。
烽火驟起,殺生雲動。
涅槃寺中最高處,沈秋向城牆眺望,芥子僧站於他身後屋簷。
幾息之後,他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城牆。
回頭對身後默默唸經的芥子僧說:
“圓悟禪師,還是無法抽身嗎?”
“師父出不來。”
半邊佛陀,半邊厲鬼的芥子僧說:
“他被軟禁在皇城之中,以虯龍鎮壓龍氣,國師也在那裡,這幾日,連我也無法再見到他了。
不過師父告訴我,臨安城的萬靈陣太過龐大繁瑣,需要以龍氣衝擊,才能如燭火點燃一樣啟動。
只要他還在,邪陣就不得激發。”
說到這裡,芥子僧抬起頭,看著潛入臨安的沈秋。
他說:
“紫薇道長,純陽子前輩,都已快到臨安。接下來呢?是刺殺?還是強攻?”
“尚未有訊息傳來,定是出了些意料之外的情況。”
沈秋看了一眼臨安皇城的方向,他說:
“不過那位國師既然還在,說明事情還有轉機。
接下來,耐住心神,磨礪刀槍,等待時機,臨安城已是風雨欲來,轉機,怕就在幾日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