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咒法,本不是用來害人的。
我記憶裡的紅塵君,一開始也不是這麼兇狠偏激。
但想想也是,我輩修行,講的是感悟,從外界汲取,讓自己自成天地,又不是斷絕自我,修成個沒心沒肺的石頭。
親身經歷過末法劫難,眼見整個修行界分崩離析,從那厄難中活下來的人,若是再沒有點變化,那才是修行出了大問題。”
“行吧。”
沈秋點了點頭,他思索了片刻,伸手探入紅塵君留下的光球中,下一瞬,比東靈君多十倍百倍的修行記憶,衝入腦海之中。
全是紅塵仙道的感悟和修行,在這一瞬,壓得沈秋神識差點當場宕機。
“你想學紅塵仙道?”
見沈秋大口大口的喘息,揉著額頭坐倒在地,搬山君憋著笑,一本正經的說:
“方才忘了告訴你。
紅塵君之所以沒有傳承,不是因為他不想傳,也不是因為不願收徒,而是這紅塵仙道,最為講求命格天象。
若是命格不符,強行去學,怕是要心神混亂,身死道消的。”
“不是我想學。”
沈秋臉色煞白,他忍著腦海中湧動痛苦,說:
“我是覺得,這些體悟,有助於我感悟武道,至於這道仙術傳承,有個比我更合適的人一個自己能分裂出第二人格的高手。
他有天賦,最合適走這種化身千萬的傳承道法了。”
說著話,他回頭看去,在之前紅塵君和東靈君身死之處,儘管神魂已損毀,化作靈氣消散,但在原地,還有兩個模模糊糊的幻影。
就像是永久夾在時光中的照片一樣。
這是靈韻殘響,但凡修行有成的修士死後,都會留下這樣的東西。
“能用嗎?”
沈秋問了句。
搬山君上前幾步,繞著兩方靈韻轉了幾圈,說:
“能用,但要稍稍處理一下,只留些許殘念惡念,灌入龍虎寶體裡,最後的缺陷也會被補全。”
“會不會被發現?”
沈秋問到:
“聽你說那老祖所學甚廣,又非此界生靈,也許會一些神神鬼鬼的法術,能看穿根底?”
“不會,別把他想的太厲害。”
搬山君信心十足的說:
“以他仙尊境,雖已接觸到大道本源,但又經過了末法劫數,此界天道消弭,諸般神異都不好再用。
若是他單靠殘念就能分辨出身份,那肯定是已斷離時光,脫出苦海,能看過去未來,因果不再沾身。
然而,這是隻有道祖才能做到的事。
他做不來的。”
“那就麻煩仙姑了。”
沈秋站起身來,對搬山君說了句。
後者擺了擺手,沒有回應,示意沈秋可以離開了,別干擾她幹活。
這位仙姑,是那種很爽朗夯直的性格,這幾天和她的相處,沈秋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但她並沒有去掩飾自己也是個記仇的人。
就如她在蓬萊潛伏千年,終於等到了沈秋這個機會,就毫不猶豫的把握住了。
在當初幾乎沒有勝算的時候,就開始為沈秋暗中提供各種線索,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也可以說是女人感性,一點都不理性。
對於報仇這件事,她顯然已經不願意再等了。
沈秋離開幻夢,緩慢的時間,在重入人間這一瞬,突然加快流速,那是種很難以形容的錯亂感覺,非要說的話,就像是從密度不同的水流裡穿梭一樣。
方才手刃了兩位仙君,又和搬山君暢談一番,看似時間很長,但縮短到十分之一,也不過柱香罷了。
在他睜開眼睛時,天邊的光還未有變化,正是下午時分,瀟湘之地溫暖的陽光灑在這處山崖邊,周圍還有花香氣湧動。
從這高處看去,眼前風光盡收眼底,還能看到遠處那一泓湖水流淌。
最妙的是,從這處斜靠的樹幹處,在陽光下的陰影中,他能看到前方山澗平臺上,正有白衣女子在舞劍,長袖飄飄,黑髮舞動。
一招一式,乾脆利落中,又有完美的慣連,劍鋒在陽光下倒映流光,明明是太陽的光芒,但隨著劍式流轉,卻又像是皎月灑下寒芒一樣。
一套劍式耍到最後,在那女子周身,已是寒月滿溢,幽光粼粼,哪怕不灌注真氣入其中,依然可見森森涼意。
廣寒劍經。
來自搬山君的饋贈,是沈秋在太行山拘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