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橫流,就好似根本感覺不到痛苦。
那人,陰測測的,對眼前瞪著他的威侯說:
“你們這些凡人,還真是咯手的很,那些倭人也當真廢物!還得本君親自出手。”
“爾等確實厲害啊,東靈輸的不怨,這一千年後的時代,武者奮勇,確有可取之處,但本君也不是那故步自封的蠢人。
本君已吸取東靈的教訓,不再小覷你等,如今大營已破,爾等便入殺生絕地。
待本君煉去這氣血充盈的萬餘人,以爾等精元真氣,為我靈域增裝添瓦。
哈哈,爾等已再無希望!
俯首認”
那陰測測的話語激的威侯寒毛倒豎,老頭揮起一刀,將那人頭顱斬飛。
他回頭看去,大營中的混亂正在加劇。
這一瞬的破壞絕對是有備而來。
只是十息之後,便有大片火光,焚燒過大營後方,後備軍員,一片混亂,前線還在死戰,後方卻已亂到如此。
吳世峰能猜到的事情,威侯自然也瞭然於胸,大營若是譭棄,前線軍卒士氣必然崩潰,此戰必輸!
難道。
真再無希望?
天真要亡齊魯於此
老頭左右四顧,卻不願就此服輸,已鏖戰至此,若是再輸了,誰人能心服?
他大喊著,召集親衛,死守住中營。
但倭人中的陰陽師引動式神妖鬼,各色無形鬼物,橫行此處。
“殺!”
老頭怒吼一聲,抓著大刀,帶周身親衛,與亂大營的賊人殺在一處。
又聽聞馬蹄陣陣,一丈高的機關戰馬,載著兇悍的黑甲劍士,殺入人群,巨闕肩上,金色的火光湧起,不管是倭人鬼武,亦或是無形惡靈。
劍刃所至,無物不破。
小鐵這生力軍殺來,身披天罡甲,就如銅皮鐵骨,百戰辟易,幾以一人之力,壓迫賊人齊齊後退。
“砰”
威侯狂戰之間,卻被一頭生雙角,幻化出真身的式神偷襲打中,老頭被掀飛出去,砸在地上,戰盔都砸落在地。
手中刀也掉落開來。
四周鬼物桀桀狂笑著湧來,老頭披頭散髮,隨手抓起一把刀,站起身來。
他看著四周火光映襯中,帶出的扭曲身影,營中已亂,但那些士卒,不管來自何方,不管身份為何,都在竭力尤戰。
他看到南軍將士和天策傷員背靠背禦敵。
看到河洛拳師揹著五龍俠客逃出火海。
看到秦虛名如風飛馳,正以雙拳猛打,擊碎鬼武頭顱,驅散營中災厄,還看到範青青,正攙扶著虛弱的憂無命,帶著飛鳥,指揮搖光衛,從燃燒的營帳裡衝出制敵。
沒人放棄。
沒人認輸,縱使已到絕境。
這一瞬,老頭突然陷入既視感中,他想起了過往的,已快被遺忘的那一幕。
當年,在青龍山上,他帶兵圍攻是非寨時,那些殘兵也是如此奮戰,不願認輸,縱使他們已入絕地,但依舊無人放棄。
那時支撐他們在絕境中廝殺的,是一個必然會歸來,必然會驅散絕望,繼續帶領他們的大當家。
仇不平。
威侯過去十幾年中,最難纏的對手。
雙方大規模交鋒七次,威侯輸了六次,最後一次,也不能算贏,勉強算是平局吧。
那人在時,就如齊魯混亂中的一根定海神針,壓制齊魯不生今日這般滅頂之災,路遇今日之事,若是仇不平還在
趙廉抿了抿嘴,看著四周那朝他撲過來的惡鬼們。
老頭這一瞬,咧嘴笑了笑。
不用多想了。
若那仇不平還在,定然不會廢話一句,便引麾下兄弟,來此戰場,滅殺鬼卒。
他就是那樣的。
他才不會畏懼這些靈異。
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困境,那人都只會沉默著持槍向前,以手中一杆長槍,破去世間諸般不平。
就如自己現在這樣。
“殺!”
披頭散髮,滿臉是血的老頭,這一瞬怒吼出聲,迎著鬼物揮出手中長刀,就如他記憶中那最難纏的對手,就如那橫行齊魯的土匪頭子一樣。
唉,仇不平。
老夫,最終還是活成了如你那般的樣子。
真可惜。
在咱兩還活著的時候,沒能好好喝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