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我一下驚呆了,那東西的“蕊”裡,竟臥著一條蟲子,它藏得真深啊,它靜靜地看著我,一動不動。我凜然一驚,把那東西摔在了地上。
那蟲子竟和我用文字描寫的一模一樣!
……你會以為我以前就見過這種蟲子,然後才生出了靈感——不是的。你還會懷疑,我是在故意編造,為了增加這個故事的恐怖——也不是的。我騙你不是人。
接下來,天冷了。我發現有一些蚊子之類的昆蟲受不了寒冷,鑽進溫暖的房子裡來,趴在天棚上,或者窗框上,紋絲不動。
一天深夜,我正在寫這篇《蟲子》,竟看到一條蟲子從電腦後面慢騰騰地爬到顯示器上來!它就是前不久我見過的那種蟲子!
……
骨幹
接著寫。
從此,丁凡每次睡前,都用棉球把耳朵眼塞得嚴嚴實實。
又過了一些日子,小賈的照片沒有出現,那蟲子也沒有再出現。丁凡鬆了一口氣。
這一段時間,丁凡要交稿了,可是他沒有采訪到合適的房子,忽然想起那個畫家朋友,就給她打電話,問她:“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什麼線索。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問:“小賈的房子你看過嗎?”
“沒有啊。”
“他的房子太另類了,你為什麼不採訪一下呢?”
“他的房子在哪?”
“在天淵。”
“天淵在哪?”
“在遠郊,開車要走兩個多小時。他在那裡的一個村子買了一塊地,造了一棟房子,很特別的,我見過。
黃昏時分,丁凡跟小賈聯絡上了。
小賈聽了丁凡的話,靜靜地說:“你來吧。”
丁凡坐計程車趕到那個村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那房子竟然孤零零的坐落於野外,離村子有三里遠。它高牆高檻,重門重鎖,還有幾條兇狠的狼狗看護。它的四周是荒草,沒人修剪,顯得很荒涼。
那房子裡只有小賈一個人。
進了門,丁凡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房子有點冷颼颼。它很高,更像一個廟堂,沒有一絲暖色,棚頂、牆壁、地面都是暗暗的青色。而且,高處沒有吊燈,燈都在低處,光射到上方去。
小賈說:“你看吧,隨便。”然後,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靜靜地看他。丁凡忽然又感覺他的神態十分的熟悉。
有病!他罵自己。
房子裡有很多門,大都敞開著,丁凡一個個地觀看。
他沒看見臥室、廚房、書房,甚至沒看見衛生間,那些房子好像都是攝影工作室,放著一些希奇古怪的器材。
有一扇門緊緊閉著。
丁凡走到這扇門前,回頭,見小賈正死死地盯著他。他的心裡有點害怕那眼神,就強做笑臉,說:“這是什麼房子?”
小賈說:“你別碰那扇門。”
丁凡感到身上發冷,說:“對不起,不方便我就不看了。”
小賈突然怪怪地笑起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麼。”
丁凡看著他。
小賈停了停,繼續說:“那裡面都是我的攝影作品。”
丁凡說:“我還從沒有欣賞過你的大作呢,應該看一看啊。而且,這次如果刊登你的房子,肯定要有一點關於你的介紹,最好配發幾幅你的攝影作品。”
小賈慢騰騰走過來,慢騰騰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孤單的鑰匙,慢騰騰地插進那扇門的鑰匙眼。他慢騰騰地說:“你想看就看吧。但是,你別後悔。”
窗外已經是無邊的黑暗,寂靜得有點壓抑。
小賈開啟門的那一刻,丁凡的恐懼感驟然濃烈,心“怦怦怦”地狂跳起來。
門開啟了。丁凡注意到那是一扇特殊的門,有半尺多厚,如果關上的話,在裡面把一個人剝了皮外面都聽不見。那房間裡亮著一盞暗淡的淺綠色的燈。
丁凡看去,猛地哆嗦了一下:那個房間很狹長,兩面的牆壁上,棚頂上,地板上,都貼滿了照片。
那竟然都是小賈的照片!
小時候,丁凡聽過這樣一個說法——半夜裡,你看陌生人的照片,超過一萬張,一定會被嚇瘋。而此時,在這漆黑的夜晚,在這古怪的房間,丁凡看見同一個人的密麻麻的照片,已經要崩潰了!
照片多得數不過來,沒有一張重複。只是,小賈的表情都是一樣的,直勾勾地看著鏡頭。
丁凡扶著門框,深深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