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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母。”她又說。

我的眼睛屋子的一角,瞪大了眼睛——在酸菜缸的陰影中,趴著我的太太咪咪!她漂亮的嘴上長出了幾根鬍鬚,雙眸眼睛閃著幽幽的綠光。她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就心不在焉地閉上了眼睛。

齊紅說:“你看,咱家的貓都不認識你了!”

……我猛地從這個噩夢中醒來。我抬頭看見太太巴槐正在燈下吃魚,嘴角還粘著一根魚刺。她說:“你不睡覺看什麼?”

夢歷六:替身

《晚報》有一個人採訪我。

他長得高高大大,不像一個記者,更像一個摔交運動員。

當時,我和他都坐在一輛車上。那車朝著幽深的遠方行駛。

本來那輛車就很狹小,他一個人佔據了很大的空間。在黑暗中我有點透不出氣來。而那輛車密封很嚴,沒有一絲縫隙。

他沒有問“為什麼寫恐怖小說”之類的問題,而是問了我一個很古怪的問題:“假如,你和另外一個人,只有一個生的機會,而你有選擇權,你怎麼辦?”

這個問題讓我卡了殼。

我記得有這樣一個絕問:“假如你的愛人和孩子同時落進了水中,你只能救一個,你救哪一個?”

如果我把生的機會讓給另一個人,那麼我就只有死。我熱愛生命,不會這樣放棄。

如果我把生的機會留給我,讓另一個人去死,那麼我就是一個惡人。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尋求人性的答案。

假如,那個人是個孩子,或者是個孕婦,那麼我也許會……

假如,那個人是個政客,或者是個商人,那麼我也許會……

我早就說過,我是一個善良的人。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此表示懷疑。現在,我的猶豫證明了我確實是一個善良的人。

我突然說:“我好像夢見過你。”

那個記者說:“是嗎?”

我說:“那是一個噩夢。我夢見我橫穿斑馬線過一個路口,迎面有一輛汽車開過來,那個司機的臉長長的,極其醜陋,他把我撞倒在地,車輪從我的腦袋上碾過去……那一瞬間,我看見你站在路邊,呆呆地看著我……”

他似乎不願意聽這個故事,把頭轉向了另一側。

幾天過去了。

這一天,我在報攤上看到那個記者寫我的文章登出來了,就買了一份。

頭條,標題是《與恐怖作家談夢》。

我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看。這個像虎背熊腰的記者文筆不錯。

這時候,有一個老人走過來,坐在了我旁邊,也看報。我瞟了他拿的報紙一眼,是一份跟我一樣的《晚報》,正巧也翻到了有我新聞的那一頁——第24版。

這很正常,《晚報》在本市賣得很好,幾乎人手一份。

不正常的是,我發現他的那張《晚報》的第24版似乎和我的不一樣——我這張有一則報道《三屯路出現一起車禍》,黑色標題,極醒目;而他那張的相同位置卻是另一則報道《我市三環路今早通車》,紅色標題,同樣很明顯。

我愣住了——同一種報,同一天報,同一版面,怎麼可能不一樣呢?

那個老人見我傻傻地看他,懷疑地打量了我一下,起身走開了。

他把我當成精神病了。

我趕快又到幾個報攤買了幾份相同的《晚報》,除了我最早買的這張報紙,都沒有《三屯路出現一起車禍》這條新聞。

我仔細閱讀這條來歷不明的新聞——今晚18點42分,在三屯路和強盛路交叉的路口,出現一起惡性交通事故,有一個30歲左右的男子,闖紅燈,在人行道上被一輛卡車撞倒,頭部破損,當場死亡。目前,死者的身份正在確認中……

現在離18點42分還有半個小時呢!

我想,這個新聞一定是校對失誤,應該是“昨晚18點42分”!

但是,我還是想到現場看個究竟,於是,立即攔一輛計程車去了三屯路。

我下了車,看到三屯路和強盛路的交叉路口交通井然有序,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路口正巧有一個賣香菸的老太太,我走過去,問:“大娘,近幾天這個路口是不是出過車禍?”

老太太白了我一眼,冷冷地說:“沒有。”

我糊塗了。我想馬上給報社打個電話,想核實這件事——也許我這張報是不法商販盜版印的。

掏出電話,沒電了。

我又問那個老太太:“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