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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橇誥櫻ǜ�3家)。

他叫彭彭樂。

一般人會以為,彭彭樂是受我影響,其實錯了,他是第一個寫恐怖小說的人,他的退稿一麻袋,還曾經有一個報紙千里迢迢來採訪他。當時我在老家無業,就開始效仿他,天天也寫恐怖故事。

有意思的是,彭彭樂的膽子特別小,只敢在白天寫作,晚上早早就鑽進被窩睡了。早上,他把窗子開啟,讓充足的陽光射進來,然後開啟電腦敲字。他的電腦桌橫於屋子的一個旮旯,和兩面牆合成三角形,他寫作的時候,身子就縮在那個三角里,依靠兩面牆。他的電腦擺放得很低,也就是說,整個房子都在他的眼睛裡。他一邊敲字,一邊賊溜溜看四周。

可是,他為什麼還寫恐怖故事呢?

這就是愛好。

比如我——後來,我出息了,到大名鼎鼎的女友雜誌社做主編,生活美好,前途無量,西裝革履,人人讚頌……可是,我一直惦記著我的恐怖事業,直到最後終於辭職專門寫恐怖故事,幹起體力活……

剛才我說彭彭樂的才華比我高,但是他的命運不如我。

後來他就出了事。

經常寫恐怖故事的人,早晚要遇到相關的古怪事。聽我慢慢講吓去。

後來,彭彭樂也調到了市裡一個區文化館工作。

有一天,彭彭樂做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夢,那個夢很漫長,最後他驚恐至極,硬是掙扎著醒了,出了一身冷汗,被都溼透了。醒來之後,他把所有的燈開啟,睜大眼睛,再不敢睡了。直到天下大白,他忽然想,這麼可怕的夢不正是一個很好的素材嗎?這個念頭令他興奮不已。為此,晚上他專門請來幾個最要好的文學朋友,請他們到家裡來喝酒,然後他把這個絕妙的故事構思對大家講了,把大家嚇得之後,他特別叮囑:禁止外傳。

他怕什麼呢?怕這個素材被別人先寫出來。

其實他最害怕被我知道,因為他知道我專門偷別人的故事。

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夢呢?

我一直在經營恐怖故事,可謂經多見廣,但是他的夢確實讓我不寒而慄:他並不是他所夢事件中的主角,他僅僅是觀眾,或者說他肉體的一切都不存在,無法反抗,無法逃遁,他只剩下一雙觀看的眼,好在事情似乎與他無關。

那個夢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夢,而是在夜裡他睜開了一雙奇異的眼,目睹一個真實的正在發生的事件——什麼事件?

——在一個荒郊野外,有一座孤零零的旅館。下著暴雨,有一個瘦小的路人低頭急匆匆地趕路,他披著黑色的雨衣,穿著黑色的雨靴,看不清他的臉,偶爾有驚雷閃電,但是隻能看見他的嘴,他的嘴很小。

他終於走進了那家風雨中的旅館。

彭彭樂的心狂跳著。

旅館停電了,點著蠟燭。沒有人,一片漆黑中,只有一個小窗裡點著的蠟燭一閃一跳。

那個人進門之後,脫掉雨衣,搭在胳臂上,他臉色蒼白,他的嘴的確很小。

那個瘦小的路人沒有喊叫,而是四處尋找。終於從走廊盡頭的黑暗處走來一個人,開始她只是一個影像,模模糊糊,這個瘦小的路人眯眼費力地看。她的臉越來越清晰,就要看清她的時候,蠟燭突然滅了,瘦小的路人嚇得把雨衣掉在地上。

一個聲音說:“別怕,是風搗的鬼,我馬上為你點燈,讓你看清我。”

火柴跳躍著亮了,點著蠟燭,彭彭樂乘機看清了那張臉——那是一張很老很老的臉。頭頂的毛髮掉光了,牙也殘缺不全。燭光映著她渾濁的眼睛,那雙失水的眼睛麻木地看著那個路人的臉。

瘦小的路人低頭,掏錢,拿鑰匙,找房間。

彭彭樂的眼睛飄飄忽忽地隨他進了那個簡陋又狹小的房間,這個瘦小的路人把他的雨衣疊起來,開啟,再疊起來,再開啟……他一直在幹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像他每次疊的雨衣都很難讓自己滿意。

牆上有一個老座鐘,它敲想了12下。午夜了。和我們傳說的一樣,午夜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這個瘦小的路人停止了疊雨衣,他一步步走向那個破舊的八仙桌,用力拉開抽屜,“吱呀呀吱呀呀”……有人一定以為這時就發生了最恐怖的事情!沒有,這個人不過是看見了一本發黃的書,就翻看起來,書上寫到:一個雨夜,有一個單薄的路人走進了一家荒野旅館,住進了一個單人間。這夜電閃雷鳴,四周漆黑一片,他有點害怕,睡不著,牆上的老鐘敲12下的時候,他開啟寫字桌的抽屜,看見了一本發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