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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第84節

布魯斯注意到它們在表演的早期光潔無瑕,似乎不太可能出於蓄意陰謀。事實也是如此,在表演的早期,它們完美地承擔了三個人的重量。

更加值得思索的是格雷森夫婦的神情,兩人的臉上都戴著面具式的僵硬笑臉,在聚光燈照不到的暗處,他們的目光頻頻移向後臺的方向,時不時還互相以眼神交流。

那隱晦的神態變化難以捕捉,在頭腦昏沉時尤其如此。布魯斯早就筋疲力盡,太陽穴處的抽痛一路爬到腦後,身體更是痠痛笨重到難以言表,疼痛和焦慮都讓他幾欲昏厥,而前方的道路又是如此毫無止境,彷彿置身於光炫詭譎的泥潭中,越是跑動就越是被其所吞噬。

出去之後我一定要拆掉韋恩公司大樓外部的所有霓虹燈管,布魯斯想。

他細緻耐心地繼續研究自己所看到的每一幕,甚至苦中作樂地逐漸感到到整場表演相當迷人。格雷森一家都是黑髮藍眼的漂亮面孔,都有著纖長優雅的身形,在半空中旋轉時飄逸如絲帶,矯健如老虎。

最牽動人心絃的則是無防護表演中生死一線的危機感。大概每一個觀眾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可能出現的意外和失誤,上一秒還生機勃勃的表演者可能下一秒就摔得粉身碎骨。

難道人們不正是懷抱著隱秘的惡意和好奇來觀賞表演的嗎?那倒不是說假若表演順利觀眾將敗興而歸,然而他們一定會為此感到失望。當然,可能只有一點點,微不可見的一點點。

那確乎是不可忽視的一點點。

也許就是不計其數的、無數個這樣的“一點點”導致這種事發生,布魯斯不無惡毒地想,現在的他已經清楚地知道藏在人們心裡的念頭能做些什麼。很多種魔法都涉及到許願,老天,連亞度尼斯都喜歡實現人們的許願。

可能是人們的願望導致了格雷森一家的悲劇嗎?

會有人這麼希望嗎,渴望著格雷森夫婦死在年幼的兒子的面前……會有人希望他的父母死在他的面前嗎?

他多少能理解那些人會這麼想,就像他多少能理解亞度尼斯喜歡折磨人。

正是足以撕裂人心肺的痛苦塑造了人,正是痛苦和絕望製造出迷人的性格。關於人,關於任何生命,那都只是無規律地猛然閃現而出的火花,甚至不足以照亮黑暗一瞬。思想和精神,某種程度上說,它們只是生命所產生的的廢料,然而唯有這些廢料能恆久地儲存下來,就像屍體只要數十年就能在泥土中腐爛,塑膠的降解卻需要上千年之久。思想和精神,他們是無形之物,無非是一段資訊——然而思想和精神比肉體本身更像是一種生命。不死的生命。

但格雷森一家不會死的。他也不會死。他們不需要經歷那樣的痛苦也是他們自己,未經打磨的寶石也依然是寶石,就像玫瑰哪怕另取其名也依然芬芳。

他們不會死。

未來還會有更多的災難和更多的險情,哥譚的角落永遠不會停止出現無名的屍體,戰爭、饑荒、瘟疫……他不能阻止他們,用盡全力也不能。

但今天,他們不會死。至少是他們,至少在今天。

布魯斯停在原地,仰頭注視定格的舞臺劇。歡笑著的無知無覺的小格雷森,斜上方十指緊扣的格雷森夫婦,傾斜的打光穿過小格雷森,最陰暗處是格雷森夫婦的對角線上,一道灰暗的影子藏在那個地方,一把手槍從影子裡伸出來,槍口對準了木板。

布魯斯的視線在格雷森夫婦、小格雷森和那把□□之間移動。他思考著,思考著他能做些什麼。他能做什麼?他不能跑動,時間會流淌;他身上也沒有攜帶武器,這提醒了他以後出門一定要在身上藏點什麼。布魯斯久久佇立,穹頂下的火燭熊熊燃燒,如同萬千粒紅寶石折射出金紅交織的光。風霧拂過他的衣襬,布魯斯突然醒悟過來。

他把手伸進風衣。那是亞度尼斯不久前送給他的禮物。福爾摩斯的風衣,“最後一案”中他與莫瑞亞蒂教授進行搏鬥時所穿的衣服。

福爾摩斯會赤手空拳地面對他一生中最偉大的敵人嗎?這位偉大的諮詢偵探會在睡衣裡放著手槍把玩。

也許他沒有使用武器,華生的筆記寫得十分清楚詳盡,他只提到瀑布邊留下了搏鬥的痕跡……但福爾摩斯一定帶著武器。

布魯斯在寬闊的口袋底部摸到了他想要的。一把很小的□□,甚至能藏在手掌中。但設計得十分精美,布魯斯檢查時發現它上好了膛,且只有一發子彈。

他握住手槍,槍口對準暗處的人。

並非只有一次機會。

然而他並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