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部分

大半,看不清五官和表情,只看得到細腰、長腿和兩隻光腳丫。第二張還是那個細腰,那雙長腿,腳上卻穿了雙過膝的黑色長靴,站在夜色裡,漆黑的長髮隨風飄起。第三張是唯一看得到面孔的,但離得很遠,還鼓著腮幫子做著一個鬼臉,身上穿著運動衫和牛仔褲,在鞦韆上蕩的老高。

李孜有些失望,問:“只有這些嗎?”

“之後就沒有了,再後來我搬了家,就再沒聯絡過。”Yoshida想了想,“還有她和Han兩個人的,你等等。”說完便鑽進旁邊一個儲藏室一樣的小隔間,拿了一個棕黃色的紙筒出來,開啟蓋子,從裡面抽出一卷大幅相紙,平鋪在窗邊的圓桌上面。

那是幾張放的很大的黑白照片,似乎是用老式膠片相機拍的,背景模糊,略帶顆粒感,但還是看得出來是在中央車站。畫面上兩個人相擁在一起,身後是不息的人流和月臺上的大鐘,指標靜止在三點零三和三點零四之間。

李孜和Yoshida站在桌邊,看著那些照片,有幾秒鐘時間,沒有人講話。眼前這個奇妙的定格的場景讓李孜想到許多自己的事情。她在心裡感嘆,男女之間不可能總是不變,不會永遠新鮮有趣,愛人也不可能永遠無瑕,到頭來總會充滿了尷尬的冷場,和寡味的瑣事,倒是這照片可以留的長久一些。

“有人曾經出價想買這幾張照片,”Yoshida的話打斷了她思緒,“但G和Han都沒有籤肖像使用同意書,所以就一直拖著,可能我也並不是真心想賣。”

“除了寄照片,她後來沒有過聯絡你?”李孜問。

Yoshida搖搖頭,“僅此而已,信封上也沒有寫發件人的地址,但郵戳是巴黎的。”他動手收起那一卷照片,“說起來也很玄妙,那個想買這幾張照片的人也是個華裔女孩子,那時她在麥迪遜大街一間很有名的畫廊工作,和我一樣是個老式相機迷,對我的作品很感興趣。她可以說是我的伯樂,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做不到現在這樣的成績。後來她好像去了切爾西什麼地方工作……”

“Esther Poon?”李孜打斷他問,“她的名字是不是叫Esther Poon?”

“對,”Yoshida回答,“你認識她?”

離開Yoshida的penhouse,李孜在計程車上撥通Ward的電話,告訴他,現在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G是確實存在的。而且,Esther看到過G和Han的合照,雖然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存心在這件事情上撒了謊,但她一定隱瞞了一些東西。

而Ward則習慣把人性想得更加陰暗一些,並且把一句老古話奉為箴言:謊言總是需要更多的謊言去掩蓋。所以。他相信Esther一定是存心說了謊,而且不僅僅是在這一件事情上面。

之後的那一天又是忙碌的日子,法庭指定的心理醫生給Han Yuan作了第三次精神鑑定,結果尚未揭曉,但談話的錄影已經遞送到了Ward手裡,胖子便以此為由,打電話給Esther Poon,約她到事務所見面詳談。

Esther準時出現在Ward的辦公室門口。打過招呼,胖子便開始他大段的獨白:“要知道,我們轉了個大圈子,去了經紀公司,見了名模,又去找了名攝影師,才有了這些新線索,到頭來卻發現這些事情你可能原本就知道了。當然,以我的經驗來看,委託人總是傾向於犯這樣的錯誤,無端的增加賬單上的數字……”

李孜討厭他這樣油嘴,打斷他的話,開門見山的問Esther:“Yuan太太,你認識一個叫K。 Yoshida的攝影師嗎?”

Esther的眼神閃避了一下,停了一秒鐘才開口:“我只是,不願意說起那些事情,你們根本不知道哪些事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們不想指責誰,也無權那樣做,”李孜淡然地回答,“但你不願意說的這些事很可能會影響到你丈夫的案子,嚴格的說起來,他才是我們的委託人。”

Esther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問李孜:“你知道什麼最讓我覺得低賤嗎?”

李孜不知道答案,也明白這樣的問題並不真的是要旁人來回答。

“不是忘乎所以的愛一個人整整十年,也不是為他做一切,過問他所有的事情,吃得穿的、心理醫生、理療師,排練和演出日程、收入以及報稅,”Esther搖頭苦笑著說下去,“真正讓我覺得低賤的是,在這樣的十年之後,那個人沒有回應,甚至毫無知覺。”

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