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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咄顫顫的,連屙帶尿,產下了一大堆熱氣騰騰的狗屎,導致屋子裡頓時惡臭瀰漫,令人難以忍受。

然而這還沒完,大花狗把自己屙下來的狗屎給吃了,接著腫脹的肚皮凸起一陣痙攣,嘴巴一張,伸長個脖子嘔吐起來,花花綠綠的穢物盡數落在了我家的飯桌上和碗盆裡。爺爺盛然作怒,揮起鐵鍁朝狗頭猛拍了下去,令它慘叫著負痛而逃。

正在清理著穢物的功夫,我家大伯火急火燎地趕來了,告知我曾祖父死了。爺爺聽罷,淒厲地嗷了一嗓子,扔掉手裡的東西,跟著大伯往後院裡跑了。隨後,被裝在簍筐裡的我就眼睛睜開了條小縫,哼哼唧唧的哭起來。

母親說我當時哭得有一聲響沒一聲響,氣息十分微弱,並且聲音異常難聽,跟快死的禿鷲呻吟似的。可能是身體太過於營養不良,她的奶水沒有下來,只好煮了些玉米麵糊餵我喝。

但玉米麵太粗糙了,我是喝兩口吐一回。見我的樣子隨時都可能死去,家裡人也沒抱多大希望,就等著我斷氣,好把我給埋了。但我奇蹟般地活了下來。按理說是好事兒,可家裡的人誰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我有一隻眼珠子整體呈乳白色,沒有黑眼仁,是瞎的。

由於瞎了一隻目,白生生的大眼珠子往外突凸著,一到天兒潮氣嚴重的時候,白眼珠子還會變得紅溜溜的,不斷地溢位黃水子,未免有些駭人,所以在我小時候,基本上沒有小孩子願意和我玩耍,都十分厭惡地對我避而遠之。

就連大人們也沒個待見我的。有次我攆著幾個孩子去地裡偷瓜,一起被人給逮住了。但別的孩子都只是捱了吵,倒是我才剛趕到瓜地邊上,還沒來得及摘下一個瓜,卻被三四個大人如狼似虎地圍毆了,直將我打了個半死。

除了眼瞎之外,我還有個奇怪的特徵,那就是一到夏天的時候,溫度升高,從我的身上就會散發出來一股子難聞的味道,用母親的原話形容,誰家在大熱天裡死了人才會產生這種味道。那個時候鄉下是沒有冷凍棺材的,熱天裡死個人,不出一整天,屍體就開始腫脹腐爛。

尤其是到了夏季最熱的三伏天裡,自我身上發出來的氣味簡直能燻死個人,就連我家隔壁的鄰居正吃著飯時,突然一陣風把我身上的氣味給刮送了過去,被燻得直作嘔,談為這,鄰居們沒少跟我家罵架。

不得不跟我在一個院子裡生活的父母則是直接用棉花團堵住鼻孔,一天到晚的不摘下來,包括睡覺的時候,只用嘴巴呼吸,自然不舒服,但時間長了便也習慣了。

好不容易我有了一個要好的玩伴兒,叫王福德,是一個比我小半歲的腦癱兒,不會走直直的路,只會在五平方米的範圍內一瘸一瘸地兜圈子,歪著嘴巴講話時會流著大量的口水。只有他願意跟我玩,我倒也不嫌棄。我們倆經常坐在一塊玩石子。他爺爺是個教書先生,教他認識了不少字,他就用石子在地上劃來劃去的給我看,讓我也認識了幾個字。

可有一天,王福德跟得了神經病一樣,在麥場裡不停地兜圈子,嘴裡一直唸叨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無論誰去上前喊叫,他都沒有反應。他媽媽知道我跟他玩得好,就把我叫了過去,還給了我兩顆糖,讓我好好把王福德給叫醒。

當我來到麥場,只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王福德就停住了腳步,扭頭看著我,卻是一副兇狠狠的模樣。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表情突然改變,像是很害怕的樣子,撇嘴哭了起來。一直哭個不停,天都黑了,他的嗓子也啞了,可他還是一個勁地哭。聽他媽說,到了後半夜他都沒睡,一直在哭不止,咳嗽時還咳出了大量的血,想必是把嗓子給哭破了。

次日早上醒來,他爸媽發現王福德不在床上,而是用繩子勒著脖子懸掛在了房樑上,給他救下來時,已然氣息全無。按理說,像王福德這種腦癱兒,是沒有能力自己上吊的。關於他的死,眾說紛紛,但矛頭一致對向我。

王德福的家人也堅定不移地將他的死賴到了我頭上,導致我們兩家連幹好幾場架,徹底淪為仇家。這都是因為王德福死之前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讓村裡的孩子千萬不要跟大炮玩兒,切記!

而我的名字就叫楊重炮。被父母寄託於威力無比,無堅不摧的期望。實際上,這個格外霸道的名字與我本人性格並不相符,雖然老被人大炮大炮的喊,但我特別怕響。過春節放鞭炮的時候,我會被嚇得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還禁不住尿床。尤其是逢遇天上打雷,我更是異常恐懼,直接往床底下鑽,誰也攔不住,趴伏在地上,撅著屁股緊抱腦袋,張大嘴嗚嗚哇哇地叫喚,久久不敢出來,大小便全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