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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感覺給縫住了,只能發出唔唔嗯嗯的聲音。

母親醒了,告訴我這是在郎中的家裡,我需要在這兒多住幾天,讓郎中給我好好治療治療。

原來父母回到家之後,發現我倒在血泊裡,臉和胳膊上被炸得黑乎乎的。桌子和床都崩爛了。趕緊用個架子車推著,把我給送到最近的一個診所裡了。

郎中調和著黑糊糊的藥劑過來了,和顏悅色地說問題不大,無需擔憂生命。然後就把那些黏糊糊的藥劑往我身上塗抹。又說男子漢嘛,身上留點兒疤痕還是比較霸氣的。又問我是左撇子不是。我搖了搖頭。他高興地說,那就好。

過了一段時間,我就出院了。

這個爆炸,在我身上留下了十分嚴重的後遺症。

一張臉,不,確切地說,應該是一顆腦袋。被燒傷了百分之八十的面積。連頭頂上的頭髮都給燒沒了,光剩下週圍圓圈的頭髮。

看起來跟金輪法王似的。不過,還沒人家好看。好歹人家的禿頂是光溜溜的,泛著油光。而我的頭頂卻是給燒得疤疤瘌瘌的,紅一塊,紫一塊,凸凹不平。

再看看臉上,給崩掉了左臉頰上的一大塊肉。這就是為啥要把我的嘴唇給縫住了。郎中覺得我臉上的肉不夠了,就將下嘴唇給使勁拽過去了一半兒,跟顴骨上的肌肉繚到一塊兒去了。因為這樣我臉上就不會留下窟窿了。

其實,還不如讓它留個窟窿好看。起碼嘴巴還能保持住原形。這讓他給一整,真他奶奶的嚇人。這嘴巴朝一側歪得,都快咧到耳頭上去了。說個話也說不清楚,張也張不到原來幅度的二分之一。連個囫圇的雞蛋都塞不下去。

更別說臉上都是燒得疙疙瘩瘩,肉芽子血紅血紅的了。

奇怪的是,我那顆大白眼球竟然毫髮無損。還越長越精神了,十分飽滿和光溜,已經開始超越普通雞蛋的體積了。

再看我的胳膊上,一大片疤瘌就不說了。左掌上的手指頭給炸掉了三根,只剩下小指和大拇指了。整一個六的手勢。這是啥意思,難不成是預示著我以後的生活會六六大順,順順溜溜的。

現在一照鏡子,就感覺自己跟個蛤蟆精似的。整個臉上,還數這顆大白眼珠子看起來最美觀。

我唯一該慶幸的是,自己還活著。

其實這種狀態,誰說不是生不如死呢!

但我畢竟還活著。看不到一點兒未來。每天都是坐在院子中的小板凳上,用那顆變小了的眼睛流淚。其實我也不想讓它老流著,可它被燒燬了,一遇見風就流淚不止。

母親和父親正張羅著再生個孩子呢。

不久之後,就發生了一件怪事兒。

我大娘家的院門被開啟了。不是那種開鎖的開啟。而是讓人硬生生地將鎖給掰斷了。或者是用工具給撬斷了。堂屋裡面的黑色棺材依然還在。但棺材裡面的女屍卻不見了。

據我母親講,她最後一次看到那具女屍,是在半年之前。當時她是取我大娘家的鐵鍋去了。順便走到棺材前看了看。見那具女屍依然栩栩如生,不僅一點兒腐爛的跡象都沒有,甚至還散發出了一股特殊的香味。並且肚子高高隆鼓著,跟懷胎了九個月似的。

聽罷,我父親埋怨道,你咋不早說啊,那女屍八成是要成精了,說不定會生出個啥東西來呢,你要是早說了,一把火燒了她可乾淨。

又過了段時間。張大山又娶了個媳婦。他原先不是鄰村的麼,現在成我村裡的人了。因為他現在擱我爺爺那片莊子上住著。

也不曉得他是咋跟村大隊溝通的。這村大隊還把我村裡的地分給了他一份。這才算是正式成了我村裡的人。

他原來的那個媳婦,頭一天還好好的。還能在村裡跟別人嘰嘰喳喳地嚼舌頭根子。可到了第二個早上就突然死亡了。

裝殮的時候,我在旁邊看著。好端端的人,也不曉得咋回事,竟成了一副皮包骷髏。彷彿被吸乾了一樣。有人問張大山,恁媳婦是咋死的啊。他就回答說是得了脫水病。

張大山新娶的這個媳婦,歲數不大,看著才三十來歲,也算是美麗俊俏的了。卻讓我父親犯起了嘀咕。他不止一遍地說,長得真像俺娘年輕的時候。我母親說,別他媽成天瞎琢磨人家了,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了去,我看你是見人家娶個年輕的媳婦,心裡騷得慌吧。

其實,不止是父親。連我看張大山這個新媳婦,長得確實有點兒像我奶奶。只不過我奶奶從小眼睛就瞎掉了。而這個女的,卻擁有一雙十分明亮的大眼睛,透著一股子聰穎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