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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這讓孤辰很羨慕。他出門跟逃獄沒兩樣,得看運氣,還得有一顆不怕被痛打然後關進柴房的心。走運的是,他的每一次暫時逃亡都很順利。

阿豹是個遲到鬼,但每次都變著法兒的帶來新鮮的玩意兒,讓他們沒法兒生氣。有時是一盞會轉出不同圖案的燈,有時是竹絲編成的蝴蝶與鳥獸,但更多的是食物。拿油紙包了一層又一層的鵝腿或者見都沒見過的點心,哪怕解開紙包時都碎成渣了,還是會被一搶而光。

孤辰不敢將阿豹帶來的玩意兒帶回家,便宜了小元,每次看他抱著一堆好玩的東西樂呵呵地回家時,孤辰都會有一剎那的念頭——如果他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再加上一個像阿豹那樣的妹妹。

這樣的聚會,到今天,持續了一年。

上回見面時,阿豹說下次見面就是她的生辰了,直言不諱地要他們準備好禮物,否則準捱揍。她的匪氣長得比她的年紀還快,但他們不反感,阿豹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繡花納鞋底,做飯洗衣裳,跟這個穿風過浪討生活,還有個熱愛刀頭舔血的親爹的丫頭,不般配。

知道夕陽西沉,阿豹還沒有划著她的小船出現。

小元升起一堆火,把抓來的大魚穿到了棍子上。

“你給她啥禮物呀?”小元好奇地問。

孤辰老實地攤開布兜,黃燦燦的果子擠在裡頭。

“就這?”小元張大了嘴。

“好吃呢。”孤辰把果子收起來,幫忙往火里加乾枝,“你呢?”

小元頓時得意了,把大魚往孤辰手裡一塞,站起來把穿好的衣服垮掉一半,露出結實的胳膊,說:“我打算給她表演鐵指功嘛!”

紅紅的火光映照著他已經初露端倪的古銅色肌肉,光亮亮的,無堅不摧似的鼓起。

孤辰突然覺得,小元已經是個大人了吧。十三歲的他,已是個頭高出他一截的少年,比劃出來的拳頭,鐵塊似的剛硬。反觀自己,好像沒什麼變化,依然瘦削,依然蒼白,吃什麼都不長個兒。

他在心裡暗自嘆了口氣,在最後一絲餘暉裡,張望著波瀾不驚的天星河。

遠遠地,一個黑點從河上匆匆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4天星

孤辰和小元面面相覷,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這個被阿豹五花大綁來的少年。

難怪她將船劃得那麼匆忙,原來是幹了她爹常乾的勾當。

“李老五家的烤魚只剩一條了,跟我搶!”阿豹擦了擦嘴邊的油漬,踢了少年一腿。

別人要搶她的魚,她就把魚和別人都給搶了,這種事放在阿豹身上一點不稀奇,只是可憐了這個撞上小夜叉的倒黴蛋,瞧他細皮嫩肉,錦衣華靴的樣子,一看便是從未吃過苦頭,出身大戶的金貴小公子。

“你們瞧這個!”阿豹拿出一塊做工精細,金光燦燦的長命鎖鏈牌,在指間得意洋洋的晃動,“這可是我如今拿到的,最值錢的戰利品!”小公子皺著眉頭盯著她,口裡嗚嗚個不停。

“會有追兵吧?”孤辰望著夜色下的河流,他與小元他們最大的不同,還在於他的擔心,總是比他們多,也比他們遠。

“不會啦!”阿豹篤定地說,“在運河邊的時候,這小子一直是一個人。穿金戴銀還不帶隨從,拿一錠銀子買一條烤魚的傢伙,擺明了就是不知人間疾苦,偷溜出來玩耍的呆瓜。不搶他搶誰!”

“那是你運氣好。”小元揪了揪阿豹的麻花辮,“這樣的公子哥兒,外出遊玩不說前呼後擁,數十個隨從是有得,若是他們整好藏於暗處,你以為憑你的花拳繡腿,能活著到這兒來?”

“以後還是不要幹這樣的事了,不好。”孤辰皺著眉。

“我爹就是幹這種事的,我是他女兒,不幹這個幹什麼去?”他們的態度把阿豹的脾氣惹了上來,“我爹就是水寇頭子,我以後也是水寇。怎麼啦?看不慣?看不慣就別跟我一起。有種再能耐些,上官府告我去!”

“你爹幹什麼,你就要幹什麼嗎?”孤辰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阿豹的火氣更大了,指著孤辰的鼻子道:“我爹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怎麼著!總比你連你爹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要強!”

以前,每當他們的話題牽扯到“家”與“父母”上頭時,孤辰都很詞窮,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描述他的父親,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懵懵懂懂活了十一年。

沒輕沒重的小孩脾氣把氣氛搞壞了,無言以對的孤辰轉過身去,用不看阿豹表達他無奈的憤怒與不跟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