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乘電梯。
眼望著李希走後,重黎慢吞吞的坐了下來,全身跟篩糠似的,抑制不住的顫抖著,身上冷汗直冒,不停的嘀咕道,“還好,還好,不怕,不怕。”
而一門之隔的花室之中,兩個黑影僵持著,一個手上花瓣飛舞,一個一手持劍,劍上火光騰騰。
生如夏花之絢爛。一人說。
飛蛾撲火死不知。另一人說。
第八章 離寨去尋捕狐人
不語腦海裡一直閃現著阿爸決然離去的身影和山吼滿身鮮血抽搐著的樣子。
他很難受,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難受,就像胸口裡有什麼碎了,在過去,獨自上山打獵是他覺得最好玩的事情之一,即便沒有打到任何獵物,摔在陷阱裡灰頭土臉。
那些野獸都很有趣,所以我每一箭都不忍心射向它們。不語曾不只一次這樣想。
儘管,自己對鮮楽寨最差的少年獵人這種稱號也耿耿於懷。
從沒想過,原來山裡的野獸這麼可怕,一隻狐狸就迷倒了所有的獵人,讓獵人和獵犬自相殘殺。不,是讓獵人殺掉了猶如家人一般的獵犬。
奔跑的過程中,不語覺得有很多的野獸都凶神惡煞的盯著他的後背,都在追逐,都想將他撲殺在爪下,他不敢停,飛快的奔跑著,滾過雜草垛,跳過小澗溝,滑下斜坡,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終於到了寨口。
臉上,手上,全是血,熱汗淋漓,每一口呼吸都是一片霧氣。
寨主,也就是鮮回大伯口中的太公,坐在寨口,一口口的吞吐著旱菸,佈滿丘壑的老臉模糊不清。
“太公,不好了,山裡頭遭狐,山吼,山吼被阿爸殺死了!”不語手舞足蹈的不知從何處說,把話混亂的揉成了一團,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還是碰到這天了。”寨主在鞋底上敲了敲銅菸嘴,微微的嘆了聲,佝僂著背站起來時,有些搖搖欲墜,他朝寨中招了招手,“青子,白子。你們倆商量下,一個送不語去紫林,一個上山。”
一青一白兩隻大型的獵犬從寨口的一間屋子裡緩緩的走了出來,它們身高將近一米四五,是寨子裡最老的兩頭獵犬,平時就養在寨口,都是供著養的,誰家打了野味,都得弄點好肉給它們吃,除了曬曬太陽,基本上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可能曬多了太陽的緣故,眼神總是懶懶的沒精神。
也從來不搭理任何人。
青子和白子聽到寨主的話,對望了一眼,青子齜了齜牙,露出一排尖銳的牙來,白子齜了齜牙,卻是不敢露出牙來,埋了埋頭,不甘願的走到了不語身邊。
“跟著白子,它會帶你去紫林,快去快回。”寨主對不語說。
“去那幹嘛啊?”不語不解的問。
“去請捕狐家的人來收狐。”寨主輕聲的說,生怕別人聽見一樣,“把事情給他們說一說,他們會知道怎麼辦的。”
不語還想問點什麼,寨主已經側過身去摸青子的頭了,“青子,那老東西有點道行了,你可得留點神。哎,去吧。”
青子嘴角一縮,似乎是笑了一下,扭頭飛快的朝山上跑去了,不語從來沒見過跑得這麼快的獵犬,像一道風。
青子走後,白子咬了一下不語,示意他走。
“鮮山家的孩子。”寨主猶豫的喊了聲。
不語回頭去望,“太公,還有事?”
“捕狐家的規矩多著,你小心著點。”寨主說。
不語恍然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寨主轉過身,朝著寨子裡走去。
不語扭著頭,望著寨子,從東向西,從上往下,全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他看到自己家的房子裡冒著青色的炊煙。
阿爸,等著我,一定不要有事,捕狐家,一定有辦法對付狐狸的。
第九章 沒曾記住的過去
李希知道重黎喜歡自己,五年之前,他們仍住在同一個鎮的同一條街,名副其實的鄰居,從一歲到十歲,都在一起玩耍,到了上學的年紀,便一塊上學放學,重黎身材一直高於同齡人,有一次李希受到欺負,重黎打掉了對方的一顆門牙,從此再沒人敢欺負她。
那天傍晚,重黎被父親罰在街道口跪了兩個小時,膝蓋都破了,李希送冰棒去的時候,他卻咧著嘴笑。剛好是換牙的年歲,缺著兩顆門牙,難看得要命。
後來搬了家,重黎跟著車後面跑了一里多路,摔了個大馬趴之後才放棄,躺在地上還不停的晃手告別,依然是一張笑臉,李希則在車裡抱著小熊哭得稀里嘩啦。